鼻头隐约泛酸。

喝醉之后的萧野实在太凶了，白子微脑袋嗡嗡作响，还是咬了咬牙，拼命往后一闪。

萧野牙齿没用力，他躲地很轻松。

疯狂的哗啦水声在不大的浴室回响，白子微仰坐在浴缸里，拼命往后挪，溅起无数水花，脊背很快撞上浴缸壁。

……可恶，那么有钱，怎么不配个两百平方米的浴缸用！

“你、你先洗澡吧，我不打扰了……”白子微挤出笑来。

再次准备撑起身子逃之夭夭时，萧野忽然伸手握住了他脚腕，光裸的脚被热水泡得底部通红，粉意蔓延上白皙脚背。

白子微抽了下，纹丝不动，快急哭了。

他本来想迅速逃跑的，谁知道萧野动作这么快，哪里像个喝醉的人？

萧野直勾勾盯着他，眼白中血丝浮现，额头爆出不明显的青筋，深邃眼眸沉如深渊。

“为什么这么怕我？”萧野忽然说。

被烈酒撕扯过的喉咙发哑，却低沉地更有威慑力。

“没有啊。”白子微求生欲极强，赶紧自证清白。

萧野却只是眼神暗下，握着细瘦脚腕，俯身朝他压下。

白子微抿住呼吸，修长双腿被挤出去，可怜巴巴地搭在浴缸两边，脚趾蜷缩着在水雾中发抖。

萧野靠得极近，挡了白子微眼前大部分光。

昏暗光线中，他深邃黑眸像在灼灼闪光，压下的身形极有压迫感。

白子微在心中惨叫，萧野这吃小孩的样子谁能不怕啊！比恐怖片还刺激！

“我知道，你在骗我。”

萧野缓缓说着，白子微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脑中浮现那些早就消失的噩梦——原著里的萧野面无表情，在他脸上倒下高浓度的硫酸。

此时萧野隐藏起凶戾的阴郁眼眸，跟噩梦中几乎完全重合。

他瞪圆了湿漉漉的眼，恍惚间听到萧野开口：“让他生不如死。”

白子微登时打个激灵，控制不住地眼眶一热，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萧野手一僵，脑中醉意霎时蒸发了大半。

他松了环扣着的脚腕，沉默地托着白子微，把他从水里抱出来。

湿透的衣服噼啪往下滴水，白子微环紧了萧野脖颈，低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萧野什么都没说，白子微纯粹靠脑补，愣是把自己吓哭了。

他自己都觉得烦……

“抱歉。”萧野低哑着嗓子说。

他把白子微放在床上，水迅速渗入床铺，洇出一大片深痕，滑下的水珠不停跌落进床铺里。

萧野取了块大浴巾，盖在白子微身上，安静地替他擦干。

白子微垂着头说，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泪花泛个不停，瞧着委屈又可怜。

萧野心中悔意更甚，小心地用指背轻轻蹭去白子微眼角泪珠，安抚地轻轻摸他头发。

刚刚酒意上头，萧野没控制住，硬要逼问白子微的真实想法。

要是白子微真的说了“害怕你”，或者“讨厌你”……萧野不敢保证，听到后的他会如何癫狂。

兴许会把白子微扔到床上，然后铐上手脚，戴上颈环，强行永远留下来吧。

……但这不是萧野想要的。

想珍藏独占最喜欢的人，是野兽不知廉耻的本能在作祟，毫无理智可言。

作为人，作为恋慕者，萧野更怕他厌恶的眼神。

只是今天这样一闹，之前铺设下的温情圈套全都烟消云散，温柔诱捕无疾而终。

小绵羊会被吓得嗖地逃跑，躲着他不敢见面吧……萧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没骗你，真的不是害怕你……”

白子微忽然抱住他脖颈，湿透了的身体紧紧贴过来，毛巾无声掉落。

温热透过，萧野浑身僵硬。

白子微死死搂着，鼻音很重，“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你总是瞒着我，每次重新见你都很陌生，我、我……”

白子微抽搭几声，说不出话了。

被他亲密搂着腰，还毫无怨言安慰他的，是他努力从深渊里拖上来的萧野，不是原著里凶残狠戾的萧野。

但白子微心底最深处，始终很不安。

也许哪天睁开眼，萧野就阴沉着凶眸，恢复原样，要置他于死地。

“……”萧野安静回抱，轻轻拍打着白子微脊背。

他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内，无言沉默蔓延开。

*

白子微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萧野俊朗睡脸，耳畔呼吸均匀。

他眨眨眼，渐渐发现自己抱着萧野的腰，腿还大大咧咧搭在他腿上。

“……”白子微人麻了。

以前起床时，萧野都早早起了，白子微一直没机会发现，原来他睡觉时这么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