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平时不苟言笑的莫南霜，此时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摆这个傻笑的样子，你个蠢货！”莫南霜察觉道莫北风对着傅州笑，气的不行，“你这样他们会以为我神经病的，你赶紧把身体还给我。”

“怎么还？我不知道怎么把身体还给你。”莫北风尴尬地收回了笑容，抽搐着嘴角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

众人看到，又后退了几步。

“他，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不是一直都生气吗？”

“那他刚刚笑了。”

“那是笑吗？那是嘲讽！”

“完了完了，莫南霜本身性格就很不好，这下他弟弟死了，没人拦他了，他铁定要发飙了。”

“我们赶紧溜吧，太可怕了。”

傅州不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剑就要怼到莫北风胸前。

听周围人的意思，这个莫南霜脾气很不好。即使这样，傅州也还是极力为了莫北风挺身而出。不错不错，是个汉子。莫北风突然觉得这个生气的傅州像仓鼠，有点可爱。

莫南霜感觉到莫北风又要笑了，连忙骂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人来砍你吗？”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他会认为是你害死了我。”

莫南霜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可能是因为我活着回来了，而你没有回来。从小你就比我受欢迎，我总是对他们板着张脸。他们自然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脑中是逐渐低落的莫南霜的声音，面前是红着眼，举着剑的右手还微微发抖的傅州。

莫北风莫名觉得有些难过，心里一软。他微侧身伸出手轻轻握住傅州的右手，剑落到了地上，傅州依旧咬着牙，紧抿着嘴角。

莫北风揉了揉傅州的脑袋，将他揽在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

少年眼里的泪珠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内府里的莫南霜亦红着眼，虽然对不起是莫北风说出口的，但那也是莫南霜想对莫北风说的。虽然师尊一直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他还是很恨自己。

傅州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丢脸，抹了抹眼泪，捡起剑，跺了跺脚跑远了。其他弟子见状，也都做鸟兽状散开。

呵，小朋友，真可爱。莫北风看着这群小朋友慌乱逃窜的样子，忘了自己现在也才十二。

“不是叫你收拾干净来槐院吗，你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

莫北风一对上秦千水，又习惯性地露出对着领导的标志微笑，声音爽朗又中气十足：“师尊好！”

☆、绾青丝

秦千水很了解莫南霜的性子，不会这么跳脱，且注重礼数和仪表，断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也不会任由自己披头散发。莫北风虽然平时古灵精怪，但这次醒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在保存魂魄的时候是不是弄丢了什么。他本来想带莫北风去幻音楼开始音律的修炼，看到眼下这个样子，觉得检查一下莫北风的精神状态比较要紧。

莫北风跟在秦千水后面走到他的住所，那是一座建在北边的院子，很是清净。门口石碑写着槐院，院子四周长满了槐树，此时槐花开得正茂，清新淡雅的香味弥漫。莫北风特别喜欢槐花，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千水将莫北风带到偏院的一间屋子，屋子里正摆着那架被莫北风摔坏的琴。

“我把他琴弄坏了，他不会是要罚我吧。”莫北风忐忑不安地看着秦千水在那架琴对面坐下，摆弄着护轸有些损坏的古琴。

“现在知道错了？”听到秦千水严厉的责问，莫北风更紧张了。

平时莫南霜总是一副面瘫的表情，此时可能是因为莫北风的魂魄控制了身体，他脸上的表情也着实有些好玩。

秦千水本来也不在乎古琴的事情，想着也吓唬够了，他口吻软了下来：“莫北风，我知道是你。你先坐下，不用那么拘谨。”

秦千水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好像也不是真生气了，看来这个师尊和徒弟之间的关系应该挺不错。莫北风学着秦千水的姿势坐下，还是有些不安地看着秦千水，就像做错事等着老师骂的学生一样。

秦千水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开始弹起琴来。琴声舒缓悦耳，莫北风听着感觉浑身舒畅，闭上了双眼。

等莫北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所在一片澄静的湖水之上，湖水之中的样子好像跟自己本来的样子没太大区别，十二岁的模样，充满稚气。

原来以前的自己这么可爱啊，他搓了搓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胸，寻思着可能发育晚了点，正准备往下的时候感觉到了其他目光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