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安然瞪了助理一眼,“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让安杰受伤?工作态度不认真,扣一个月奖金。”
助理刚要张开嘴想说话,就被安然直接打断:“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工作失误就是工作失误,没有保护好安杰就是你的错。”
助理被安然一句话怼了回去,他瞅瞅安然又看看安杰,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认命的嘴一闭,跑到后面把救急箱拿给安然,然后委委屈屈躲在了角落里。
弱小,委屈,无助。
安然熟练地拿出消毒工具和纱布认真给安杰处理伤口,“没事,不疼啊,只是小擦伤。”
安杰张嘴:“哥,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安然打断安杰,“我都懂。放心,我不会和爸妈说的。”
安杰又开口:“不是,哥,我那个……”
安然握住了安杰的手:“有什么话等下再说,我先打个电话。”
安然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喂,莫律师你好,我这边有个案子想要委托你……嗯,我弟弟被人打了……伤情?……挺严重的,破皮见血了。”
安杰默默盯着自己“严重”的伤情:……
安然还在打电话:“……对,要起诉他……打架的具体过程?请稍等,我问问我弟弟。”
安然坐到安杰身边,凑近他后打开了免提,“安杰,对方是谁?”
安杰:“奚可青。”
安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兔子一样的身影,“他还会打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怎么打你的?”
安杰叹了口气,从安然手里抽过了手机:“莫律师,确实可能会有个案子,不过不是原告,而是被告,我今晚把奚可青揍了。”
莫律师:……
安然:……
助理躲在墙角缩了缩身子,更委屈了。
安然干笑两声:“那你去警局是……”
安杰:“当然是为了自首,今晚的事情爆出来可能就是热搜榜首,爸妈那边应该瞒不住,哥你就不用帮我瞒着了。”
“停车!”安然喊了一声,保姆车骤然停下,“你把奚可青揍成什么样子了?”
“就挺惨的吧,”安杰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揍成了一坨屎那样?”
安然表情纠结,绞尽脑汁想象奚可青一坨屎的样子。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安然从窗户看出去,就看到几个人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了剧院。
安然迅速从一旁拿过日常暗搓搓偷看安杰表演时准备的望远镜放在了眼前,几分钟后,就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沉甸甸的担架出来了。
安然透过望远镜看过去,就看到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脸上红一块肿一块,鼻血纷飞糊在脸上,半张脸肿起来裹着嘴角拧在脸上,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安杰提前告诉他这是奚可青,他压根没认出他来。
的确是像屎一样。
安然突然认同了安杰的描述。
安杰撑着头淡淡看向窗外,朦胧的内室灯打在他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了睫毛的细长阴影。
外面的嘈杂纷争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一切都与他无关,安杰再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安然突然有些心疼,但又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揍他?”
安杰淡淡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看他挺欠揍的,当时火气来了,没忍住,揍了他。”
安然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先去警局吧。”
安杰眼中的清明重新褪去,再次沉默地注视着躁动的窗外。
安然看了安杰一眼,从安杰手里拿过手机,“莫律师,你刚才也听到了,如果打官司的话我们这边胜算大吗?……对方的伤情?……不是很严重,就脸肿流鼻血外加有点破相而已。不过你要知道,人上火也很容易流鼻血的……我弟弟不能有事,如果对方起诉我们,你一定要帮我打赢这个官司。”
双眼失去光芒的安杰吝啬地扫了安然一眼,眼神闪烁:……
助理躲在角落里,哀怨地瞄了安然一眼。
老大,您还能再双标一点吗?安杰哥破了一点皮叫很严重,奚可青都快破相了叫不严重?
既然事情真相大白了,我的奖金还能回来吗?嘤嘤。
保姆车重新启动,一路上几个人再也没人说话。
安杰一动不动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安然则是一眨不眨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安杰。
安杰比他小八岁,从小安杰就像他的小尾巴,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
巨大的年龄差让他并没有分出过多精力给这个弟弟,直到他发现安杰出问题时已经晚了。
安然把安杰的病归咎于自己作为哥哥的失职,对此一直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