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151)

李恪昭闻言咬牙驻足,眼眶竟慢慢红了。

岁行云见状大惊:“怎、怎么了?”

他就那么抱着她,肩抵着厚厚城墙,恶狠狠垂眸,红着眼眶瞪人。

良久后,他才咬牙切齿道:“岁行云,你个禽兽。”说好不会冲锋陷阵,结果还是食言。

稍顿,他继续咬牙切齿:“花福喜,也是个禽兽。”

方才花福喜那种无悲无喜般的木然神情,嘶哑沉喑的嗓音,真的吓到他了。

没人知道李恪昭方才面无表情穿过遍地尸体与断肢,踏着满地炼狱红莲般的血迹一步步走上城楼时,脑中在想什么。

但积玉镇北门的城门楼梯共一百零八级。

每一级石阶,都知道缙六公子的秘密——

他先前上城楼时,腿一直在抖。

第59章

积玉镇已在控制中, 自不必再回山下军帐中凑活了。

有卫朔望指挥众人在城中展开各项善后事宜,无需李恪昭劳神, 岁行云这督军更是没活干。

于是李恪昭便命伏虎等人迅速在城中寻了座像样的宅子,将琐碎诸事打点好,做为他与岁行云在此地的临时居所。

他将岁行云抱进寝房中,岁行云虽疲惫至极,却坐在雕花圆桌旁, 不肯就睡。

“我得沐浴,”她趴在桌上,哑嗓困倦, 慵懒中却透着点倔强坚持,“通身都是血腥味,怕吓着你。”

她虽未受重伤, 可战袍上全是别人的血。

李恪昭没好气地轻嗤一声:“你当我那么不经吓?”

“那你方才为何浑身发抖?”岁行云嘟嘟囔囔地揭了他的老底。

“我没抖。”李恪昭恼羞成怒般出去命人烧水。

没进热水桶中时,岁行云如一枚干巴巴的茶叶得到浸润,周身徐徐舒张开来, 由内而外地松弛下来。

鏖战数日后,紧绷的心弦忽然放松, 疲惫终于战胜了意志,竟就那么坐在浴桶里睡了过去。

李恪昭在外等候良久, 叩门唤了几次也未得回应,心急之下索性推门而入。

见她只是在浴桶中睡着, 李恪昭放下心来, 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美景有多诱人。

他迅速挪开目光, 眼观鼻鼻观心,一边卷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咬牙低声:“流氓。”

他此次只带了三名护卫,这会儿司金枝她们那群女子又忙事的忙事,休息的休息,自不方便过来帮忙照顾岁行云琐事,自得缙六公子亲自动手了。

岁行云被惊醒,眼皮却无比沉重,仅能撑出一道小小缝隙而已。“唔?”

“唔个鬼。”李恪昭坐在浴桶边,扭头看向一旁,摸索着拆掉她的束发小冠。

岁行云双颊赧然红透骨,懒搭搭扬了唇,口齿不清道:“有劳了。”

李恪昭一言不发,两耳烧得厉害,胡乱用水瓢舀了水来替她冲洗长发。

周遭安静地只闻水声与呼吸声,岁行云的眼皮便越来越沉,脑中一片绵软,渐渐连羞怯的精力都无,彻底进入破罐子破摔、“任君摸索”的状态。

对李恪昭来说,洗发还算好,洗身却是一件极磨砺心志的事了。

他不知深吸了多少口气,却无甚大用。闭着眼吧,掌心的触感就越发难以忽视;睁开眼吧,更要命。

“岁行云,你就是个讨债鬼。”他额角已沁出薄薄热汗,浑身烫得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泡在热水里的那个。

“你今日,骂我三回了。”岁行云含混抱怨。

禽兽。流氓。讨债鬼。呵,她可都记着呢。要不是她此刻没精神,早跳着脚给他骂回去了。

*****

岁行云从戌时睡到子时,困倦仍深,却还是饿醒了。

醒时发觉自己蜷在李恪昭怀里,于是非常顺脚地踹醒了他:“我渴。”

其实李恪昭从遂锦赶来的这一路也是马不停蹄,几乎不眠不休。

先前费了好大心里克制着替她沐浴完,又将她的发拭干,这才躺下拥她入眠,也就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被她踹醒,李恪昭没好气地揪住她的脸:“使唤我愈发得心应手了啊。”

“我禽兽嘛。”她打了个呵欠,虚着眼缝望着他。

李恪昭认命起身,去替她倒了水来。她已懒到手都不愿抬,喝水就只出一张嘴的。

好在李恪昭也不与她计较,喂她喝过水以后便又躺回来接着睡。

她迷迷糊糊地想了想,为表答谢之意,主动在他唇角啄了一记。

李恪昭先是僵身愣怔,旋即拥紧了她,意欲加深这个亲吻。

可她整个缩进他怀中,打着呵欠道:“我就亲一亲,没要做什么。快睡。”

“没要做什么,你就别招猫逗狗的!”李恪昭含恨,闭上了眼。

“我流氓嘛。”不招猫逗狗怎么叫流氓?呵。

听着她渐沉的绵甜呼吸声,李恪昭再也睡不着了,浑身僵硬发烫,瞪着眼望着一室昏暗寂静,默默忍受着非人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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