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84)

伏虎对着他的背影翻出一对极其醒目的白眼:“你直说毒哑、挑手筋不就完了?”

飞星头也不回道:“你星哥好歹也是读过点书的人,岂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呸。读过点书就学会人模狗样了。”伏虎嫌弃一啐,转而对地上惊恐绝望的三人笑咧出森森白牙。

“大家各为其主,自当各安天命。对不住了啊。”

*****

亥时过半,岁行云负手立于缙质子府门口,俯瞰着门前石阶之下。

那里乌泱泱站着城中卫武卒与国都尉官差合计约五十人,最前的两人分别是一位身着甲胄的城中卫十夫长、一位国都尉捕头。

那位城中卫十夫长执戈行了武官礼:“末将田昌宗,此次协理国都尉府全程搜宅缉贼之事,还行缙夫人予个方便。”

城中卫乃蔡王心腹势力,田姓又是蔡国国姓,想来这田昌宗该是与王室沾亲的贵胄子弟。

“田将军理当知晓,我家夫君随王驾前往西山大营,近几日府中只我一介妇人,”岁行云并不给他面子,一口回绝,“诸位入夜登门,实在多有不便。”

眼见田昌宗吃了闭门羹,一旁的国都尉捕头执礼登场:“缙夫人恐有所误会。此次全城搜宅实为缉贼,各家府邸皆在搜查之列。昨夜已搜过薛国质子府,薛夫人……”

“薛夫人之所以稀里糊涂任你们拿捏,是因她并非蔡人,吃亏在不懂蔡国官员行事是有法度纲纪要循的!”岁行云扬声打断,强硬而不失理据。

“若诸位当真查案所需,请于明日天亮后,由四方令指定官员陪同,持盖有国都尉府官印的海捕文书前来,届时我必洒扫恭迎。”

她虽不清楚这些人真正的图谋,但她几乎可以笃定他们拿不出海捕文书,否则也不必非得等到入夜才登门。

“缙夫人!”田昌宗怒声喝道,“那贼人已在城中犯案数起,事急从权,诸项官样文书容后自会补上,还请夫人莫要固执。搜宅虽对各家贵人们有所冒犯,却也是为确保贵人们的安全与清誉!”

岁行云皮笑肉不笑的哼道:“说句难听的,我这府门固若金汤,便是你们硬闯也进之不得,何况区区贼盗?”

可以想见,昨夜薛夫人就是在这种环环相扣的攻势下让步的。

先搬出国姓子弟搅浑水,再由国都尉府官差敲边鼓,最后危言耸听予以恐吓,薛夫人就算心中恼怒于他们在礼仪规程上的冒犯与疏失,为了自身安危与名声也不得不忍气开门。

可惜岁行云并非薛夫人。

昨夜在薛夫人那里一切顺利的手段,此刻到缙夫人面前就不好使了,这让田昌宗有些恼羞成怒。

“缙夫人话说得倒是硬气,且让末将前来领教!”

他大约以为岁行云不过虚张声势,绝不敢当真有所动作,于是执戈跃上台阶。

岁行云眸色寒凝,抬手一挥,郎朗声利落令下:“放箭!”

墙头箭雨应声而下,顷刻间密密匝匝射向石阶,惊得田昌宗踉跄后跃。

“敢不敢杀人不好说,反正我曾当着王君钦使的面杀过鸡,”岁行云眉目凛凛,直视着他不可思议的目光,“田将军先缓口气定定神,稍后我自会给您个说法。”

*****

一队人踏着训练有素的齐整步伐,气势汹汹自前街而来,打破了双方一触即发的僵持。

那队人的最前,有八名府兵抬着一顶肩舆飞快渐近。

借着门口灯笼的光,岁行云模糊瞧见肩舆上坐着位须发皆白的华服老者,料想是蔡王伯田之道,心中大石落下一半。

那行人在府门口停下,肩舆并不落地,舆上那位老者本是怒气冲冲而来,此刻神色全做了疑惑。

田昌宗神色大变,立刻将手中长戈丢给下属,上前行了跪地大礼:“田氏昌宗请王伯安好,王伯万年。”

肩舆上这老者可是现任蔡国王君的伯父,私下场合中,蔡王见他都需谦恭执子侄礼,旁的田氏子弟见之岂敢不跪地俯首?

田之道发出几声闷浊咳嗽,苍老嗓音在夜色中透着威严:“昌宗,为何你城中卫入夜不行宵禁巡防,反在缙公子府门口与人冲突滋事?”

“想是王伯贵人多忘事,昨日都尉府曾通禀各家,因近来城中有贼人屡屡犯案,窃财劫色数回,都尉府为策万全,请我城中卫协助都尉府捕快,进入各家宅邸搜捕贼人下落,”田昌宗的嗓音无端有些颤,“未料缙夫人闭门不允入,还令冷箭相向……实属误会,惊动王伯万万不该。”

“哦。”田之道眯着眼觑了他片刻,慢吞吞转头看向台阶上的岁行云。

“你又是何人?官差搜宅,何故顽抗,还放箭不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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