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榛点头，紧紧锢住他腰身：“我早就关了。”

陈安霖踩向油门，沉声说：“那就坐稳了，我们得继续走小道。”

车身猛地打转，顾榛缩起脖子用力环上陈安霖，面部肌肉挤在一处，忍受着颠簸出胃里酸气的道路。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树根，顾榛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她不敢开口喊停让一切前功尽弃，只求车开得越远越好。

陈安霖却再次松了油门，任由车身滑动。

轮胎受到路面摩擦牵制，很快便减速停转。顾榛惯性向前一撞，摩托彻底停了下来。

陈安霖翻下车：“天黑了，我怕山里夜间有活动的野shòu，不能开灯行车，太危险了。”

顾榛跟着踏入地面，并脱下头盔扣在车座。

陈安霖牵起她：“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沿着溪流找山下住户。”

顾榛环视黑影幢幢的四周，勉qiáng地点头。

陈安霖安慰性摸摸她头顶：“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出事，所以我们慢慢来…”

黑夜里，陈安霖的脸隐在一片树影中。顾榛心里啪嗒一声，想起去年，又似过了很久很久的一日。

章晟也是玩笑性地摸上她的头发：“没事的……”

顾榛一把拉下陈安霖的手：“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她手指蜷缩，用力环住他的手：“我们应该在前面的剧情直接死了就好。”

“顾榛…你…”坚持要完成最后一场的人竟说出这样的丧气话，陈安霖对未来的信心突然瓦解大半。

他深深叹了口气，按住她颤抖的手：“我爸爸曾对我说，哪怕被bī到墙角，也要努力挖出dòng来，如今我们还没到绝境，不是吗？”

顾榛抿紧嘴唇蓦地抬头，眼里重新坚定：

“好，那我们再试试。”

*

陈安霖将摩托推到石坡下的溪水旁，溪水边的红石滩横着一颗粗壮的枯树，顾榛坐在上头发呆，眼睛愣愣盯着夜里也不停息的水流。

陈安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将美工刀片掰下变钝的部分扔进水中，扑通砸出水花。

顾榛靠向他的肩膀：“接下来怎么办？”

陈安霖端详刀口锋利的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得了解孙文斌和高丰为什么突然攻击我。”

“还有佟应真。”顾榛补充到，“他的心性大变也很奇怪。另外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事？”

“你假死之后，那些人不知是骗我还是真的，竟异口同声说不记得你了，我觉得其中很有蹊跷。”

陈安霖沉沉应了一声：“我知道，留言板讨论过了。”

不明白的哪只这些……

他压低眉头，手指轻轻压向刀口锋利面。

最开始那个书里没出现过的周原白，奇怪的未来世界，还有八十年后的元妙，以及……

他想起刚穿回八十年前时，孙文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是被空间压缩傻了？例会不是说了派下一组来接我们吗？”

真的……会有下一组吗？

陈安霖沉浸在困惑和挣扎中，顾榛忽地推搡他并竖起食指：

“噓——”

陈安霖眼睛一转凝神细听，辨认出了不同于周围的响动。

像是……车辆擦过灌木的声音。

陈安霖脖颈汗毛竖起，连忙同顾榛悄悄接近坡底。

车辆动静越来越大，并往两人所在的方位靠近。

陈安霖滑出尖刀。

车停在土坡之上，车门被“咣当”拉开，接着是沙沙的脚步声。

“哐!”

车门又被关了。

高丰的嗓音响起：“是在附近吗？”

“是，这火来得蹊跷，还好我谨慎给那女人装了定位。”说罢，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是孙文斌。

顾榛僵立当场，眼里满是震惊。陈安霖平复急促的呼吸，冷静指挥到：“你去摩托旁等我，估计只有三四个人，我来正面对抗，再瞅准时机骑车逃跑。”

顾榛欲言又止，陈安霖摸透了她的心思：“元妙这身体直面敌人是送人质，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手探上顾榛脸颊：“乖乖听话。”

顾榛虽然不愿他一人面对，可理智压制了她的冲动。

她郑重点头，缓缓挪向车旁蹲下。

陈安霖矮身藏于灌木后，听高丰说到：“你们两个在上搜查，我们下去搜查。”

孙文斌应了一声，立刻分头行动。

陈安霖屏住呼吸，认真辨别声音方位。

高丰与另一人在坡底反向行进，鞋底踢踏石子儿滚落一旁，撞出一阵阵闷响。

陈安霖握紧了刀柄，手腕微微转动。

就在手电晃上灌木的瞬间，他猛地蹿出身子，趁人不备时伸手紧锢那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