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有些声嘶力竭地说完，委顿地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低下头，深呼吸几口，才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情绪不对，林探花，后面有一辆空车，你去那儿吧，这样你就不用躲那么远了。”

“停车！”

说完，顾棠就喊了一声，让马车停下来，依旧低着头，对开了车门探头进来的玉兰说道：“送林探花去另一辆空马车休息。”

“是。”

玉兰领命，让整个车队都停下来，掀开车里挂着挡风的帘子，请林瑾下车，换一辆马车。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快要下车的林瑾似乎听到了云安郡主的声音，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林瑾在下车前，鬼使神差间，忍不住回来看了一眼依旧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脸的顾棠，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曲起膝盖，双手环抱着腿，脸埋在里面，浑身都透露着难过的情绪。

喜欢？

刚刚是云安郡主说的吗？

他没听错吧。

换到一间空着的马车上，林瑾却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的高兴，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刚仿佛是幻听的声音，还有云安郡主对着他说话的那些话。

玉兰把车门关上，回到顾棠的马车上，和茉莉一起进入马车服侍，刚刚她们在外面守着，是为了给小姐和林探花留出足够的独处空间，看林探花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来大小姐是收获颇丰啊。

“可渴死我了，怎么样，林探花什么反应？”

顾棠用手帕擦擦脸上的泪痕，照照镜子，确定自己的妆发没有乱后，稍微整理了下头上的簪子，喝了一口茉莉倒的蜂蜜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回小姐，林探花瞧着有些魂不守舍的，上马车前，还偷偷摸摸地看了您这边一眼。”

玉兰凑到顾棠的另外一边，坐下，给顾棠汇报着刚刚林瑾的反应。

“果然，”顾棠得意地把手上的茶杯放下，让茉莉在续上一杯，“本小姐出马，这个林探花还不是手到擒来。”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小姐，您刚刚说出那句‘你明明离我这么近，我却觉得你离我很远，很远。’时，奴婢的鸡皮疙瘩给掉了一地。”

“没错，小姐您这句说得可真是绝妙，林探花一定在现在还在想着您呢。”

玉兰和茉莉身怀武艺，又坐在外面，离得这么近，自然是里面什么动静都听得见，纷纷对顾棠刚刚的演技打出满分的高分，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

“那可不，我是你们小姐嘛。”

被玉兰和茉莉吹捧，顾棠飙了一回演技，是浑身舒畅，又吃了点糕点，垫垫自己的肚子后，把马车摆着上的东西收到暗格里，拿出毯子，就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从盛京城内到顾棠名下的温泉山庄，距离不算远，在顾棠还在梦乡中时，马车就到了山脚下，往山上行驶去。

“小姐，小姐，我们到了。”

玉兰和茉莉看她们都快到了，天也接近中午，主子可不能在睡下去了，到了晚上可就睡不着觉了。

“唔，让我在睡一会儿。”

顾棠抱着毯子，上面还盖着自己的斗篷，窝在里面温暖得紧，有些不愿意起来，想再睡一会儿。

“我的好小姐，您可不能再睡了，我们该下车，等会儿就能够泡温泉。”

“小姐，您不是最想泡温泉了吗？”

……

在玉兰和茉莉乱翻的叫起下，顾棠总算是在车马停车前起身，只是脑子还昏昏沉沉的，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木愣愣地让玉兰和茉莉收拾好被她睡乱的衣裳，披上斗篷，戴上帽子，被两个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知道主子要来的庄子里的下人都早早站在那里，等待着顾棠的到来，看到顾棠下了马车，齐声请安，“请主子安！”

顾棠的马车底层下专门隔了一层，在夹层里放些烧红的炭，可以保持马车内的温暖，顾棠睡得脸颊都红扑扑的，结果一下车，被寒风一吹到脸上，温度骤降，脸上就有些发痒，顾棠伸手轻轻揉了下脸，才开口说道，“都起来吧，外面冷，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专门伺候，和往年一样就可。”

说完，顾棠就在玉兰和茉莉的服侍下，前往她的院子，留给林瑾一个几乎要融入雪中的背影。

顾棠才刚刚睡醒，人还带着几分困意，声音有些就睡后的喑哑，顾棠不知道，她的声音，还有她被风吹得冷，脸上冻得用手揉一下的动作，在林瑾的眼里，就脑补，拥有的别的含义。

云安郡主，她居然这么伤心吗？

哭得声音都哑了，戴着帽子的脸上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不会眼睛也哭肿了吧。

若是这样，林瑾想着，心里的愧疚就更加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