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吃惊地望着她：“你……你就是垭？”

垭点点头：“是的。”

朱老爷原以为那牧正官年纪看着不小，他口中的丫头，怎么也该有三十来岁的，没想到还真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垭倒也不在意，指了指身后的货架对朱老爷道：“客人要看看吗？买不买都无妨。”

朱老爷点了点头，垭领着他看货架，朱老爷再次被眼前样式各异的手工艺品撩花了眼，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这只井底之蛙，今日可算是丢了脸了。

货架上的物品，朱老爷几乎都认识，可没见过做的这么精巧的，原来竹篮还能编出动物的花样，呆板的木头，能雕出仙女的模样，拖着那刻着云纹的茶杯，用来招待客人，怕是能花了他们的眼！

朱老爷看中了一款小背篓，宽口宽底，一面系着两根麻绳，可爱的很。

垭笑着问道：“客人家中可是有小孩儿？”

朱老爷点点头，眼中染着慈爱之色：“是我最小的女儿，跟这个孩子差不多大。”

朱老爷指的是带她来的小女孩，垭笑了笑，将那小背篓拿下来，让小女孩背在身后：“客人瞧瞧，可喜欢？”

小女孩背着小背篓摇摇晃晃地看，模样可爱极了，朱老爷看着忙不迭点头：“喜欢，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小背篓我买了！”

从垭的手工坊出来，朱老爷手里提着小背篓对垭道：“余下的货，我三日后让仆人带马车过来拿，来得及吗？”

垭点头：“您放心，保证来得及，三日后您只管来取货，若拖延半刻，这批货我分文不收您银子。”

朱老爷诧异道：“分文不收？你说真的？”他可是要了不少呢。

垭笑了笑：“我们大人说了，做生意得讲究诚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朱老爷沉默片刻，点点头应了声：“好！”

朱老爷离开城西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母亲牵着她的手来道谢回礼的，原来就在刚才，朱老爷买小背篓给女儿的同时，顺便送了一个给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母亲带着孩子来还背篓。

“大人说了，礼尚往来，您送了我女儿礼物，我们应当回礼。”

母亲说着，朝身边的女儿看去，小女儿手心里握着一只小木马，她鼓起勇气，将木马朝朱老爷递了过去：“这个送给您。”

朱老爷愣愣接过木马，之间那马儿的雕刻稍显稚嫩，却别有一番童真童趣，朱老爷道：“这……”

小女孩羞怯道：“是我自己做的美丽，做的不好……”

母亲轻笑着解释道：“美丽这匹马儿的名字。”

朱老爷恍然：“原来如此，这世上竟还有头上长角的马儿吗？”

小女孩兴奋道：“有的！美丽就长了叫，刹迦说，它是会给人们带来好运的神兽，就像无双大人一样，无双大人是拯救我们的神！”

“萝莉！”小女孩的母亲想阻止女儿的话，只是却没来得及，朝朱老爷微一颔首，便牵着女儿的手赶紧离开了。

朱老爷从西街离开，回到住处之后，过了一个时辰，便立马换回身衣服，带着管家直奔城主府。

*

无双看着面前的朱老爷，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朱老爷至少也得到明日才能给我答复呢，没想到你连夜就来了，能告诉是什么让朱老爷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吗？”

朱老爷看着无双，虚与委蛇了一辈子的双眼，此刻却带着几分真诚：“因为大人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尊重，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贵族，他们或是压根看不起我，或是看中我手里的财富，故作姿态地接近我，可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蝼蚁罢了，只有大人，您对异族尚且如此仁慈，想必您对我说的每句话，也必然是真诚的，可信的，所以您说要与我成为伙伴，我信！”

无双一拍桌：“好！朱老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后悔你今日做出的决定！”

无双让人拿来了早已拟好的合同，让尤拿到朱老爷面前，道：“朱老爷，这是合同，所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合伙儿做生意，事先得把这条条款款说清楚了，免得日后为了一点小打小闹伤了和气，划不来。”

“合同？”朱老爷愣愣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他们这些人做生意，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且不说识字的人本就不多，就算识字，也没人会想到要签什么合同，尤其是和那些贵族做生意，哪次朱老爷不得让他们扒层皮？他们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想从朱老爷这捞钱。

没成想，今日这位王族，竟然要与他立字据为证，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实在好奇这所谓的合同写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