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君心(古早.狗血)(5)
***
冀侯府门口。
一架马车在此搁停,车厢门被推开,卫泱从车内步出。
“朊儿,我们到家了。”卫泱下了车朝车厢轻声说道。
帷帐掀起,一梳着凌虚髻的女子探出身子,她周遭围着一件纯白的雪狐斗篷,面色红润。
卫泱拦腰将她抱下马车,朝府内走去。
姜朊靠在他怀中,伸出玉手,勾住卫泱的脖颈,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男子。
天空中墨蓝深邃,雪花似霰,飘渺落在他的眉宇间。
姜朊心尖一动,伸手替他拂去眉间雪,卫泱稳稳地抱着她,低头与她相视一笑。
二人在一处庭院前停下,屋檐下的管家撑着纸伞,快步跑了过来。
“侯爷!您回来了。”
卫泱颔首,问道:“公主的住所,打点好了吗?”
管家点头哈腰:“都准备齐全了,嬷嬷婢子也都是挑最精明能干的。”
“嗯。”
卫泱抱着怀中的姜朊进了屋,方才把她放下。
姜朊稍稍打量了屋子,屋内装饰华丽而不失清雅,炉火烧得正旺,壁案上的青瓷内竟还插着几只梨花。
“卫郎,这个时节,怎会有梨花。”姜朊迈步到青瓷旁,伸手轻触了那洁白带露的花瓣。
梨花,她最为青睐。
卫泱笑道:“只要有心,什么寻不到。”
他朝她走近,又温柔地说:“朊儿喜欢便好。”
姜朊脸颊绯红,不自然地侧头,瞧见身旁的沉香木案上摆放着宣纸和笔墨。
她解下斗篷,走到案前,故作轻松着道:“卫郎,我们一起绘一幅画可好?”
姜朊知晓,卫泱最爱看她绘图。
“好。”卫泱欣然应声,上前替她研磨。
她铺开宣纸,狼毫沾了墨,便在纸上勾画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一片静谧,唯闻微弱的更漏声,卫泱看着宣纸上渐渐清晰的墨梨图,想起之前那令他惊艳的画法。
他随口道:“朊儿,你用之前的羽化法作画,此画必然更为精妙。”
闻言的女子却是一怔,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卫泱也瞧出了姜朊的神色不太自然,便问道:“朊儿,怎么不画了,是身子不适吗?”
“没......没有,卫郎,兴许今日朊儿有些累了。”姜朊讪讪地收回笔,盯着那幅半成品,又道:“卫郎,今日镇南王世子攻陷了皇城,我父皇和皇后,他们会有危险么?”
卫泱也放下手中砚,眼中闪过一道恨色:“皇上如今这副模样,再有事,境遇也不会比之前更糟糕,李浥尘最痛恨的应还是皇后一族,和那位三公主。”
姜朊静静地盯着他,正想再说什么,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侯爷!”
卫泱回头看向门外:“什么事。”
“新屋那边派人来问侯爷,三公主的嫁妆如何处置?难道......真要全部丢了吗?”
闻言,卫泱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对姜朊道:“朊儿,你先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卫郎去吧。”姜朊柔顺地点了点头。
穿过层层雪幕,卫泱来到新屋前,屋内灯火通明,梁上红绸已被摘下,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与脏污的雪水混杂在一处。
门前仆人搬着箱子进进出出,卫泱眼中尽是嫌恶,说道:“三公主的嫁妆都封起来,扔到地窖中去,从此以后,她也不再是公主了,没什么好顾忌。”
管家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奴知道了。”
说罢,卫泱正欲离去,背后传来箱子摔裂的声响,他皱眉望了过去。
屋门前两个小厮在跨过门槛时,不慎被绊了一下,手中沉重的箱子没搬稳,掉落了下来。
箱中的书籍散了一地。
“这啥玩意,怎么这么重。”
“就是,堂堂嫡公主,嫁妆里还带书?”
“我还以为是一箱金子呢。”
“别说了,侯爷还在那站着呢。”
小厮们低声抱怨着,蹲在地上捡书。
卫泱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地上那一堆零落的书,突然他瞳孔一缩。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书籍。
刚刚捡起书的小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奴才们不是故意的。”
卫泱翻开书,看着那一行小字,瞳孔由紧缩慢慢变得涣散,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定住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又狠命睁开,看了那书页片刻,这才低头看着那两个不断磕头求饶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