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距离洛问秋的太阳穴只有二十公分距离，拳风将她的额前头发吹散，在脸颊边飞舞。

鲜血顺着冰剑缓缓渗出，染红了衣襟……

“不——不不不！”曾敏狂叫着冲了上来，治愈系异能不要命地输出。

腹中疼痛，远远赶不上心口的痛，范之峰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洛问秋，面色煞白：“为什么？”

为什么舍得下这样的死手？为什么忍心这样伤害我？——他完全忘记了，是他毫不留情挥拳击向洛问秋头部，是他劈腿背叛伤害她在先。

往事种种浮上心头。

曾经年少的爱慕、末世爆发时的相依为命、来到基地之后的打拼努力……即使是洛问离开刑天小组，建立起自己的任务小组，即使自己和曾敏那样苛待，她也没有真正伤害过他。

范之峰以为，洛问秋会一直这样善良。善良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以德报怨。哪怕被人欺负，也只是选择默默离开，努力过好自己。

所以，他和曾敏才敢这样不断地挑衅。

可是这一次，所有的报复一次性到位，范之峰才感觉到真正的痛。原来，洛问秋也是有脾气的，她也是有底线的，她也是有武力的！

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亲手杀了自己么？范之峰一手捂着小腹，感受着生命力不断地流逝，曾经充盈在身体每一个角落让他力量爆棚的异能，如潮水一般退散。他看着洛问秋，心里有无数话要问。

“为什么不继续忍？”

“为什么不做一个善良的人？”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为什么下手这么狠？”

洛问秋嘴角一勾，想到自己和师父的争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抬头望天，微微一笑：“果然，还是这样的报复比较爽。”

说什么大度、讲什么善良，伤害过我的人，我都记着呢。以前，我只是……洛问秋感觉有点惭愧，愤怒的我初来末世，着急改变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竟然一直等到了现在！

“乌拉——”章小婉第一个欢呼。

“好也——”其它为洛问秋捏了一把汗的旁观者也开始鼓掌。

“额……”刚才还闭眼不敢看感叹来世再见的熊贵珍，看到这一幕，不知是喜是悲。

洛问秋右手一扬，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冰剑瞬间融化成水，顺着范之峰的衣襟，带着鲜血一起，流淌过他的大腿、脚背，在他的脚边晕开一大团湿答答的印记。

鲜血，喷涌而出！

范之峰这才感觉到小腹传来火烧一般的痛，他顾不得纠结为什么，也没心情悲春伤秋，一把抓住曾敏，眼睛通红，低声咬牙喝斥：“快！快给我疗伤。”

曾敏额前刘海遮住了眼睛，也不敢用手去撩开，双手捂在他的伤口之上，带着哭腔叫道：“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赵显诚眼见得洛问秋取胜，咧嘴一笑，大声道：“决斗，云华小组胜。按照先前的约定，曾敏任由云华小组处置。”

黑暗如期而至，范之峰彻底地晕了。

“什么？任由云华小组处置！那我哪里还有命在？”心知肚明的曾敏一声尖叫，再也顾不得给范之峰疗伤，这人都已经昏倒，再也不能保护自己了。

她迅速松开范之峰，转头死死地拖着熊贵珍的胳膊：“救我！救我，我不要……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晶核、首饰、衣服、饼干、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求你和洛问秋求个情，饶了我一命吧。”

曾敏知道熊贵珍和洛问秋曾经是大学室友，那本书中她们一直友情深厚。此时命在旦夕，有一条活路都得抓住不放啊。

“小熊，你可以的，你肯定可以的。你和洛问秋曾经住一个屋，感情那么好，你和她说说，留我一条命吧？我知道很多秘密，我可以帮你提高异能，你只要救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曾敏，我可帮不了你。”熊贵珍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掰开曾敏的手指头，不顾她哀哀痛呼，将那双死死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扯了下来。

“老大生死未卜，你自求多福吧。”

熊贵珍那张黑黑的脸庞，仿佛掀开了厚厚纸壳的箱子，里面装着的满满都是嫉妒、憎恨、不甘……

“洛问秋离开了刑天小组，曾敏眼看着也活不成，范老大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藏了这么久的心愿，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熊贵珍岂会救曾敏？

她扯脱曾敏拼命拽着自己的手，用劲一推，将曾敏推开半米，扑到范之峰的身边，抱住他虚弱绵软的身体，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嚎叫着：“老大，你要顶住，为了这个死女人，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