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曦以为他喜欢吃，喜欢睡，喜欢回归自然，所以事事迁就。

他喜欢吃，自己就经常做一些能够补充修士灵力的饭食，他喜欢睡觉，自己就在他床侧打坐冥想，或陪着他一起躺着，他不喜欢用术法，自己就帮他准备好一切，替他摆平所有事情，丁点不需要他动手。

*

很快，就到了秘境即将开启的时间了。

程叶这边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两人进入秘境所需的一切天材地宝，而祁聿那边，也混乱的不可开交。

得知程叶和程曦真的在一起了，祁聿在心伤的同时拒绝接受这个现实，他甚至还抱有一丝丝程叶只是为了气他的幻想。他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不懈，诚恳认错，彻底和冯玉轩划清界限，程叶还是有可能回到自己身边的。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程叶，可别说程叶本人，就是苍云宗他都没法进去，被特有的针对他的禁制直接挡在了山门外，见到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祁聿不愿放弃，整天徘徊在山脚下，只是——苍云宗的弟子们普遍躲着他，没人愿意帮他捎话，甚至还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所以在祁聿得知程叶要跟随程曦进入秘境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欣喜，只要程叶离开苍云宗，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再见他一面，跟他当面说清楚。第二才是担心程叶的安危，暗搓搓心想程曦不过如此，历练还要叶子保护，只要叶子愿意，别说秘境，就是普通危险的地方自己都不会让涉足的！

辗转也只打听到这一条消息，再留下也没什么用的祁聿，回了家。

“秘境？你去做什么？”祁景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前段时间闹出那样的丑闻，竟然不知闭关思过，竟然还敢出幺蛾子，要不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恨不得一剑给他戳个对穿！

祁聿蹭的站了起来，比他父亲还要高半个头，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去，叶子也去的！”

“！”祁景盛气的要吐血，“你怎么还惦记程家那小子，还嫌祁家不够丢人是吗？祁聿，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对上祁聿骷髅似的瘦变形的脸，祁景盛不由得反思自己之前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错了，他不应该只关注儿子的修为，忽略了他的情商！

瞧瞧这些年他办的那些事！简直就是给修真界平白新增茶余饭后谈资的！

祁景盛苦口婆心劝说道：“祁聿，程家那小子要举办合籍大典了，我们祁家可从来不干没脸没皮的那些事！”

程叶和他收养的小孩程曦在一起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修真界了，刚开始所有人都在议论程叶的下嫁，可这些年来，那个叫程曦的铆着一股劲，愣是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甚至已经到了可以自立门户的地步。

而自己孩子——祁景盛想起来就觉得胸闷！

他甚至没脸去见程家的长老们！都是这个孽种！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祁景盛也只能一边郁闷一边替他打点好一切，送了不少东西去程家赔礼道歉！

还是那种对方不原谅，他们也无法强求的那种礼！

祁聿眼眸闪过一丝痛苦：“爹，我知道，我没想怎样，我只是想……想见见他。”

他知道父亲的难处，也知道现在的他和程曦之间有了差距，但他不甘心，不是不甘心修为上的天壤地别，而是——他不甘心，明明是他先遇到程叶的，明明程叶最初喜欢上的是他！

祁聿满心想要挽回程叶，所以这次，他一定要见到程叶，只有见面详谈，才有机会！完全忘了他和程叶面对面交流不下数十次，没有一次程叶流露出半点和他发展的意思！

“咳咳咳！”祁景盛被他气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右手都已经扬起来了，但最后还是没能打下去。

“啪——”他一巴掌拍在红木桌上，“咚——”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茶杯茶壶甚至被震成了细细的粉末，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祁聿，你已经有了冯玉轩了，我们祁家的家规，难道你忘了？！”

“儿子没忘！”祁聿咬着牙，“虽然是冯玉轩以死相逼，但儿子既然已经和成为合籍道侣，就不会弃他于不顾，只是……这辈子，他也只是这样了！”

要不是程叶所托，祁聿恨不得一剑捅死冯玉轩，吃其肉喝其血！

哪怕自己给他陪葬！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祁景盛疲累地摇摇头，颓靡地向后仰靠，“祁聿，以后，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我——”

望着两鬓斑白的父亲，祁聿眼睛滚烫，一滴泪在眼眶打着转，最终还是没能落下来。

他微微后退，恭恭敬敬冲着祁景盛深深鞠了一下躬：“儿子不孝，若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