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金枝(重生)+番外(22)
“不见。”虞莞干脆道。
她的脸面已经被柳家在地上撵过了,现在假惺惺地捡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倒是赵英容母女骑虎难下。不惜出此下策,更可见此行的决心。
“她们若是撒泼打滚,便让她们去。”
曾经她以为这一对母女压在她头上的两座山,两人递进广阳宫的帖子她从不敢拒绝。
现在她才发现,之所以被轻易拿捏,是因为身处尊位,却总做出些卑位者才会做的事。
“赵夫人,我们皇子妃还在休息,您还是请回吧。”白茱笑吟吟道,守着长信宫门却一步也不退让。
“这都日上三竿了,莞儿再怎样也该醒了吧?白姑娘,您看这……”赵英容一边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白茱的袖兜。
白茱躲过赵英容动作:“赵夫人,我说得是千真万确,皇子妃真的还在休息。”
一旁发髻插满珠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虞芝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她实在看不惯自己亲娘对着一个小小宫女低声下气。
她揪住赵英容袖口,大声道:“娘亲,何必与她计较。待我们向太后请安去,再来同她说道说道。”
白茱松了口气之余不觉好笑:这是要拿出太后来压皇子妃?可太后是皇子妃正经的婆祖母,却与这两人非亲非故。她们拿什么来压皇子妃一头?
被白茱嘲讽的目光掠过,虞芝兰气得咬牙。转念又想到曾听参加过春日宴之人说起的两位皇子英姿,又不自然羞了脸。
一张小脸通红,半是气的,半是羞的。
“走吧,娘亲。”她这回定要让太后开口赐婚。娥皇女英是尧舜明君之兆,即使对皇室来说也是美谈一桩。
命妇在宫中不能代步,只能靠双腿行走。两人顶着烈阳一路走至康宁宫时,已是晌午时分。
虞芝兰脸上的金钗摇摇欲坠,汗水流过脸颊,打湿了她精心准备的妆面。
母女俩松了口气。赵英容正要掏荷包请人通报时,康宁宫中的嬷嬷却冷冰冰上前一步:“两位可是入宫谒见的命妇?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请回吧。”
说罢便转身,徒留给两人一座冷冰冰的宫门。
母女俩几乎是跋涉前来,却吃了个天大的闭门羹,皆是又气又怒。然而她们尚且能用孝悌压虞莞一头,面对这天底下最尊荣的女子,却讷讷一语不敢言。
两人咬牙对视了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
——
“去了康宁宫?”虞莞和白茱反应一样,皆是感到不明所以。
但是涉及太后,虞莞心中实在难安。无他,上辈子太后惊悸去世的阴影实在太大。
即使那事离现在还有几年时间,可是她重活一世,早就生了太多变数。上辈子这母女俩可从未想过要谒见太后。
“拾翠,服侍我梳洗更衣。”她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这一走,竟在半路的花园小径看见了赵英容与虞芝兰。
两人同清晨时趾高气昂的模样判若两人。衣摆一片凌乱,汗水湿了面颊。说是命妇,竟比寻常的青衣宫女还要落魄三分。
虞莞脚步一顿。
那两女亦同时看见虞莞,积郁一早上的怒火喷薄而出,熊熊向她身上烧去。
“虞莞,你如此磋磨嫡母与亲妹,虞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有辱门风的女儿?”赵英容指着她鼻子骂道。
看两人一副受了气的模样,虞莞安下心来。——既然她俩这般形容,多半不可能是太后受气了。
再细想过一遍赵英容指责她话语,虞莞更觉好笑:“嫡母?您是否忘了,虞莞亦是虞府嫡女,何来嫡母一说?”
被挑中了错处的赵英容红透了脸,一时不知如何回嘴。
旁边的虞芝兰帮腔道:“那你坏我姻缘,是何居心?”
若非场合不对,虞莞几乎要当众笑出声。她懒得和虞芝兰啰嗦,干脆直言道:“你的好姻缘,便是去亲姐的家中给人做妾么?”
“虞侍郎府上两个嫡女,一个当了正妻,一个给姐夫做妾?若真是如此,我爹这个礼部侍郎也不必当了,明日便有御史弹劾他治家不严。”
心思被明晃晃揭露出来,虞芝兰气得脸直哆嗦,却说不出一言。
反倒是赵英容听到“御史”“弹劾”几个字时,脸色陡然青白。
虞莞疑惑,莫非她打这主意竟然不曾与虞振惟商量过?
是了。
上辈子她小产的时候卧床休养,这两人便递了帖子探望她。虞芝兰一边对她哭诉,一边跪在她床前说什么“借腹生子”“为长姐固宠”。
那时她丧女之痛至深,根本无力对虞芝兰生气,这事便如羽毛划入心涧,激不起一点浪花。
就在小产前几日,虞振惟还给她来信,请她多多留心二妹婚事,想必对虞芝兰的打算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