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裹紧马甲/我在修罗场裹紧五个马甲(47)
奇怪。
傅阳舒的情绪好像不大对,闷声闷气的。
程微言眯起眼睛,目光游移在那尽是烦躁的脸上,而后又落在了那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上。
兴许是累着了。
以前她朋友受伤的时候,情绪也会这样波动。
想着,她接过了傅阳舒推过来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
甜津津的,但又不至于腻味。
等喝下了第二口,程微言忽地发现傅阳舒瞟了她一眼,于是放下杯子,问:“怎么了?”
傅阳舒收回了视线,面前的早餐依旧一口没动。
“没什么。”他说。
程微言只把他的古怪理解为受重伤后的小情绪,便不再细究,转而又喝了口牛奶。
*
下午,太阳西斜。
在房间补了小半天觉的孙熙沁带着程微言去了后山。
这次,她还和上回一样,守在进后山的那条羊肠小道的尽头。
“你直接走进去,房子就在路边——你上次应该见过那栋房子吧?”
程微言点头。
“等找到了房子,阳舒的哥哥会在那里等你。”孙熙沁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一定不要乱跑,知道吗?”
“好。”
应声后,程微言直接去了后山。
但说归说,在走完小道的瞬间,她便转了方向,直接朝房子的侧后方绕去。
这次为了避免碰见傅听,她决定离那座房子越远越好。
因此,她特意挑了条比较绕的路,借着围墙的遮挡,转到了房子的后面。
离房子不远的陡坡上,生长着一颗银杏树。
与四周茂密的植被不同,这树没什么叶子,枝条也干枯异常。
树的最上方搭着一条破旧的木梯,木梯旁是个空落落的鸟窝,直径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长。
在一百多年前,傅家还没搬进这里的时候,这颗银杏树是附近的村民们避讳的“妖树”。
每逢银杏树枝条断裂,断下的枝子指向哪一户人家所在的方向,那家就必定会遭遇大祸。
村民们不敢贸然砍树,直到傅爷爷转到了这附近。
傅爷爷看出了银杏树的邪祟之处,砍下了底端的一个树节。
砍下的瞬间,银杏树就流出了暗黄的汁液,汁液留了足足三天。
自那以后,便不再有怪事发生,树也像死了一般,只有每年天气最热的那几天,才会吝啬地抽出几片叶子。
但程微言来这儿并不是为了这个。
傅爷爷当年不仅砍下了树节,还在银杏树上设下了一个结界场。
只要用傅家特殊的口令,就能够通过结界场,进入妖界的坟场。
妖界的坟场潜藏着许多危险,不过,她在那里可以不受控制地使用灵力。
即便是刀山火海,逃出去也是迟早的事。
总比被一直锁在这里强。
程微言原也做过直接冲出傅家的打算,但自从管家说傅阳舒是把她当成了朋友,她便把这一选择放在了后面。
虽然她不认同傅阳舒的做法,可私人恩怨和与整个傅家对上,到底是两码事。
等到了银杏树旁,程微言将手贴在了那粗粝的树皮上,然后在心里默念着口诀——当初在傅家的时候,傅阳舒为了摆脱她,带她走过一次,想用妖怪的坟场吓她一回。
到最后,她没被吓着,反而是傅阳舒,出来时脸色苍白,眼神飘忽。
这一趟下来,程微言顺便记住了他当时为着唬住她故意念出声的口诀。
但现在,一句口诀念完,银杏树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程微言轻蹙起眉。
这口诀是傅爷爷亲自设下的,按理说不会被更改。
由是,她沉下心又念了一遍。
银杏树依旧未动。
别说结界场了,连单薄的树枝子都没摇晃一下。
她心觉奇怪,想再试一遍。
抬手抚上树皮,正准备念咒诀时,身后便响起了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同时,程微言倏地收回手。
她转过了身,藏在身后的手已经掐出了一个诀,直到她看清了来人是谁——
不远处,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前,沉默不言。
望着那张脸,程微言怔住。
是傅阳舒,还是傅听?
“怎么不试了?”那人勾起一丝讽笑,“程微言,你真是把我当成傻子来戏弄。”
程微言的心猛地一沉,屏住了呼吸。
她的心里生出不解,面上却是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