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14)

“远山爷爷想揍我吗?”聂煜没弄清楚状况,爹爹说先生喜欢知礼仪懂规矩的孩子,要他给聂远山磕头,膝盖还没触地呢,只感觉旁边一阵阴风扫过,爹爹没了人影,面前的老头子呲着牙,脸都歪了。

聂远山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愣地点了下头。

堂弟那样光风伟正的人,结果落到客死异乡的地步,聂凿不思悔改,竟大张旗鼓地命人抬了一箱子金子来侮辱他,揍他怎么了,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气!

语声落下,就看稚气的聂煜变了脸,他抬起头,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骂聂远山,“别以为仗着年纪大就胡作非为,我祖父都不打我爹爹,你哪儿来的资格,信不信让我爹弹劾你...”

聂煜骂得很大声,显然他极为生气,聂远山则暴跳如雷,刚刚他想着聂煜年纪小,揍这么个孩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玩意。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祖父是不打他吗?”是没命打!

聂凿不到半岁侄子就去世了,想管教也没那个命,聂远山怒火中烧,“是不是你爹教你的?”这么大的孩子,说话多是听长辈说起过的,必然是聂凿经常挂在嘴边被聂煜听到了。

杀了自己亲祖父还不算,还指责早死的亲爹,聂远山连带着看聂煜都面目可憎起来。

霍权听到聂煜的话就知道要出事,想喊聂煜快跑,可惜迟了,聂远山夺过拐杖,气急败坏地打向聂煜,聂煜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肉嘟嘟的身体像雪团子似的,霍权没法想象拐杖落到他身上肉架裂开的情形,他害怕的捂住了眼。

但听哇的声,聂煜嚎啕大哭,嘴里不忘放狠话,“我要让我爹爹收拾你。”

“尽管去,我看他聂凿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我老头子活到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过,还怕他小小御史不成?”聂远山抖着胡须,面容枯槁的他因愤怒而突然面色红润起来,讽刺假山后的霍权,“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要收拾我吗?”

霍权:“......”不跑难道等着挨打吗?

挨了一棍子的聂煜哭得愈发响亮,转头看霍权站得远,哭着跑过去,腮帮子鼓鼓的,白里透红的脸布满了泪痕,张开手臂抱住霍权大腿,呜咽出声,“爹爹,他打我,呜呜呜,好疼。”

眼泪鼻涕蹭在霍权衣服上,落下大片污渍,霍权今日穿的是白色竹纹的直缀,风度翩翩,被聂煜这么一哭,顿时像落难的穷酸书生,霍权揉了揉他脑袋,哑声安慰,“嘘,别说话。”

继续说下去,可能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聂煜不懂,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又回头看门口怒不可遏的聂远山,带着哭腔问,“爹爹想到办法收拾他了吗?”

霍权:“......”

第8章 008

在聂煜殷切的注视下,霍权弯腰抱起聂煜朝外走,京城私塾多的是,犯不着和聂远山硬碰硬,否则还是自己。

族学的孩子们听到动静跑过来,藏在角落里偷偷张望,霍权怂得脸红,走得更快了些,他怀里的聂煜则以为他找着办法为自己报仇,趴在霍权肩膀上,小手拉着两边嘴角和眼角,冲聂远山做鬼脸。

聂远山气得不行,若非腿脚不便,非追出去再狠狠教训他们不可,怒气难消,他将桌上的杯盏茶具摔得七零八碎,闻讯而来的聂家其余众人纷纷劝他想开点,聂凿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改嫁,疏于管教才导致他性子暴戾了些,毕竟同宗同族,别做自相残杀的事儿。

聂远山火气更甚,别以为他不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聂凿为官不仁,偏偏入了新皇的眼,他们是想顺着聂凿这根竹竿往上爬呢,也不动脑子想想,聂凿是竹竿吗?那就是个尖酸刻薄六亲不认的不孝子!

不说聂远山又发了通火,把进府的聂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单说霍权带着聂煜回府就把自己关在屋忙起了正事:辞官!

聂远山多清廉雅正敦厚宽容的人,见着他连话都懒得说就动手,玉石俱焚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还不知趣的话,下次见面就该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原本想等到埋了自己尸首后辞官,眼下等不得了,同族长辈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辞官,先辞官再说吧。

活着时霍权已有十九岁了,写折子不是问题,况且辞官的折子用不着遣词造句精雕细琢,如实告知自己的情况即可。

他写得很简短:御史责任重大,自己无德无才难以担当大任,请皇上同意他辞官归隐。

写好折子后,他交给冬青,让他送去御史台。

文武百官恨他的不计其数,御史台里有那些人的眼线,得知自己辞官,他们定会想方设法的帮自己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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