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4)

之后几天,他装昏睡不敢醒,害怕露馅被人当怪物杀死……结果就是他更害怕了,任他活几辈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担忧成真了,他活到了那晚坠崖的男子聂御史...聂凿身上...

聂凿啊。

心肠歹毒,残暴不仁,冷血无情的新任御史,重生到他身上,霍权几乎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曝尸荒野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被人鞭尸,冲着聂凿所作所为,毫不怀疑会有此待遇。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两日他频频做噩梦,梦里他死得很惨,尸体还被挖出来鞭尸,鞭尸不算,那些人还拿着刀,竟是打算把他的皮剥下来,他害怕地跪地求饶,求他们放过自己,奈何他哭破嗓子都没用,那些人根本不听,他跑过去想护住尸体,却被其中一个人踹开,他爬起来,却看对方那张脸极其熟悉。

倏地,他睁开了眼,满目惊恐地张嘴大口大口喘气,恐惧袭上心头,震得他喘不过气来,梦里那具尸体是聂凿的,而他却觉得那是自己。

惊魂甫定之际,面前递来个碧绿色的茶杯,霍权抬头,看是那天的小男孩,聂凿儿子,他双手捧着茶杯,眼神澄澈,“爹爹,喝水。”

霍权垂眸,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爹爹。”聂煜又喊了声,见床上的人眼神空洞,他放下茶杯,四肢并用的爬上床,挨着霍权躺下,双手绕过霍权胳膊抱住他,软糯糯地安慰,“秦伯伯说祸害遗千年,爹爹不怕啊,爹爹命长着呢。”

霍权:“......”不愧是奸臣养的儿子,安慰人都清新脱俗,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位将来定比他父亲更甚,霍权默然不语,往里挪了半寸,害怕不小心挤着这位身娇肉贵的小少爷了。

聂煜不觉有异,伸出手,轻轻搭在霍权肩头,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煜儿陪爹爹睡好不好? ”

霍权不吭声,聂煜就当他默认了,身体凑过去,贴得更紧了。

霍权浑身僵硬,不敢动,也不敢把人推开,见怀里的人笑得满足,他则笑不出来,古往今来,任何奸臣的下场都不好,轻则像武安侯抄家流放,重则车裂凌迟诛九族,他成了聂凿,下场可想而知。

思忖间,耳边传来聂煜均匀的呼吸声,这些天他装睡,聂煜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夜里也不肯走,不经他允许,聂煜不敢上床,就趴着床边睡,要不是下人劝,他恐怕吃喝拉撒都在屋里。

扒开聂煜的手,将其放到里侧,他翻身朝外,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殊不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没做噩梦。

天蒙蒙亮他就醒了,老太医每天这个时辰会来诊脉,清洗过伤口后,老太医说不用缠纱布了,以免留疤,饮食需清淡,往后他不用来了,老太医长得慈眉善目,与他以往见过的冷眼相向的大夫不同,霍权发自真心的感谢他,在老太医收回手时,他感激地握住,“多谢...”

多余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老太医惊惧激动地抽开手,温和的脸有情绪崩裂开来,“不..不用。”丢下这话,仓惶地夺门而出。

霍权的手还僵在空中,看着老太医避如蛇蝎的背影,他满脸无奈。

顶着聂凿的脸,做什么都是让人害怕的。

床上的小家伙醒了,看他意兴阑珊的样子,伸着脖子朝外瞥了眼,“爹爹不喜欢他?让冬荣杀了他便是。”

霍权:“......”

聂煜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伸了伸懒腰,随即掀开被子,小手四处摸起来,霍权被他拉回思绪,问,“你找什么?”

“爹爹,煜儿好像没尿床,你摸,褥子是干的...”聂煜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不放过边边角角,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确认过后才和霍权说,“不尿床就是大人了,爹爹,煜儿是不是能为你分忧了?”

霍权侧目,看他脸颊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却害怕起来,小小年纪,张嘴就喊杀人,长大后不得更无法无天,“煜儿...”

“嗯?”聂煜还沉浸在自己没尿床的喜悦中,并没察觉霍权言语里的害怕。

“没事。”霍权看了眼窗外天色,犹豫要不要起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作为聂凿活着的他,总要面对聂凿身边的人。

不过他想躲也躲不了了,今日聂府来了客人,是其他几房的老夫人。

第3章 003

霍权对聂家的事知之甚少,除了聂凿只知道聂家有个德高望重的夫子,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为聂家族学培养出了很多栋梁之才,不乏有其他姓氏的学生慕名而来。

遐思间,走近的人突然开口,“奴才看几位老夫人来者不善,大人可要见他们?”

霍权愣住,长辈过府探望晚辈还能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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