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番外(10)

这辈子,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她的目光再一次对上了尸体的双眼。

这一次,白飞鸿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魔修的脸。

原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的血也是红的。死了以后和其他尸体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轻轻握住了拳头,感受着灵力在经脉中游走,回春诀运转时融融的暖意,悄然抹去了方才过度使用灵力而带来的剧痛。

她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再也不会是了。

白飞鸿抱紧了自己的母亲。

在雪中春信的香味中,她深深地,深深地嗅着另一种味道。

那就是血的腥味。

魔修的鲜血蔓延到了她脚下,浸透了她的鞋袜,那血是早已凉透了的,丝丝缕缕的寒意,沿着她的双足、小腿……蛇一般缠卷而上。

在这一瞬间,她终于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

带着自己重要的人,远远地避开那些人、那些事,逃离那些已知的悲剧?

不。

这或许是更容易也更聪明的选择,但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白飞鸿闭上眼,回忆着那一刹那的感触。

刀锋划过仇人的颈项,就像划过一片丝绸。

这一刻,一个恶梦永远结束了。

但是,她想起了更多、更多、更多的恶梦。

是铺满了整个昆仑墟的尸骸。

是殷风烈站在无数同门的尸体之上,朝她投来的冷漠一瞥。

是大婚当日,陆迟明洞穿她灵府的一剑。

白飞鸿睁开双眼。

而后,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剑。

裁月剑坠地已久,剑柄与剑穗都吸饱了血,握在手里,有一种格外冰冷而湿腻的触感。

白飞鸿却下意识把剑抓得更紧了。

承认吧。

她想。

她真正想要的……是把他们全杀了。

第四章 你恨我吗?

杀人这种事,自然不是只“想”就行了。

要杀谁,怎么杀,能不能杀……都要细细梳理,从头打算。

首先是要杀谁——这个问题倒不怎么需要思考。

两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白飞鸿的脑海中。

殷风烈。

陆迟明。

一想到那两个人,白飞鸿便下意识将手抵上心口,对抗着那股莫名的锐痛,手指一根根紧攥起来,用力到骨节发白。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有一丝好笑。

也许,女人伤心到了极处,总是忍不住要笑出来的。

人一辈子总难免爱错几个人。

可错到她这般地步,未免也凄惨得有些可笑了。

她这一生只爱过两个男人,结果,一个灭了她的宗门,一个杀了她本人。

毫无理由,没有解释。

仿佛所有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不曾存在过,一切的缱绻缠绵、柔情蜜意全都是假的。

他们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毫不在意,衬得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愚弄,只有她蠢到动了真心,居然什么都信了。

多么可笑,又凭什么?

她想,笑着想。

总有一天,她要提着剑站在那两人面前,亲口向他们问一句为什么。

“怎么在发抖?”

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白飞鸿回过头去,迎上男人担忧的目光。

她的养父……这辈子应该是名至实归的继父,闻人歌。

“有点冷。”

白飞鸿强笑一下,找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她的目光在闻人歌面上一错而过,这时的他还很年轻,还没有她记忆中被风霜催白了鬓发的老相,看着倒让人有些陌生起来。

至于他目光中那种略显直白的担忧和关怀,更是让白飞鸿浑身不自在。说到底,上一世自娘亲死后,闻人歌就再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恨她的。

白飞鸿望着自己的指尖,有些茫然地想。

——他应当是恨我的。

十岁那一年,魔修找上门来的时候,母亲要不是将保命的法宝留给她,也就不会惨死了。

心爱的女人为救一个拖油瓶死了,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男人不可能不恨她。

事实上,那么多年来,闻人歌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师父,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点好脸色。他尽可能不见她,见了她也只问些功课上的事情,他待其他的弟子都很和善,唯独对她严厉得堪称严苛,不管她如何努力也得不到一句夸赞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恨她?

然而,也是这个人,在妖族来袭的那一晚拼了命地杀到她身边,从妖将手中救下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带去低阶弟子避难的密室,用自己的血打开封门,将她推了进去。

就算是到了那种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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