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番外(6)

此刻屋子前这般安静。

会不会,会不会——

尤是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给跳出来了,可比眼前处境更令人心颤的,是沈老二的心里头胡乱的臆想。

若是两个孩子当真被这畜生吃了,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要跟这畜生同归于尽——

沈老二一时赤红了眼,只背着锄头,双手紧紧拽着土坡上的枯草,一个借力跳跃,直接跳上了土坡。

他才刚攀爬上来,人还没有站稳,忽见一黄褐皮毛,黑色横纹的巨形大兽只长着大嘴,露出里头巨大锋利的獠牙,直接咆哮一声,朝着沈老二生扑了过来。

沈老二亦是赤红着眼,握着锄头,绷着额前的青筋,便要直接对砍上去。

就在一人一虎将要对扑的那一瞬,只见沈老二生生扑了个空,猛兽黑白大肚贴着他的脸,从他的脸上呼啸而过,那只足足大了他三倍的畜生咆哮一声,从沈老二的头顶飞蹿而过,等到沈老二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去看时,只见那只老虎一路低声咆哮朝着后山方向飞蹿而去了。

远处大山里,有道黑影如疾风般,一闪而过。

像是个人影。

将老虎引走了。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喘息之间,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像是一场梦境般。

沈老二一时捏紧锄头,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到他缓过神来后,一扭头,只见女儿瑶瑶这会儿正躺在井盖边上,早已昏死了过去,远处,自家小儿磊哥儿瘫坐在大门门前,地上淌了一对水渍,直接被吓得当场尿了。

“瑶瑶,瑶瑶···”

沈老二连爬带跑的爬到女儿身边,慌忙去查探女儿的伤势,见她脖子处没伤,只额头上磕伤了,正淌着血,沈老二心里头一松,又立马一紧,他压根不敢细查,直接搂着女儿,大步往屋子里赶,走到门前时一把薅起吓傻了的儿子,匆匆进了屋。

进屋将门窗牢牢关紧后,沈老二只喘着粗气跌坐在炕边,看炕上昏死过去,及吓傻了的女儿小儿,只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唯有全身在微微发颤着,双腿亦是战战兢兢停不下来,同时,提醒着自己,此刻究竟有多后怕。

整整一日一夜,整个沈家村就跟全村人死绝了似的,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鲜活气息。

挨家挨户门窗紧闭,无一人敢出门走动。

一直到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忽而闻得外头一阵吵闹喧哗声响起。

安静了一日一夜的沈家村忽然恢复生气了,甚至要比往常更要欢乐热闹几分,没多久,山坡下的庄子里甚至响起了阵阵鞭炮声,混合着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呐喊声,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

磊哥儿昨儿个吓破了胆,不过后来被爹爹抓起往空中狠抛了几下后,砸清醒了几分,后小元氏回来,烧了热水,给他泡了个热水澡,又团在大炕上烤了烤,最后,顿了一顿热乎乎的萝卜骨头汤给他灌下后,吓走的胆子这才终于慢慢归了位。

磊哥儿到底随了他爹,骨子还是挺硬的。

这会儿见外头热热闹闹的,只趴在窗子口偷偷瞄着,想出去瞧瞧,又有些不敢去,小嘴里不由巴巴嘀咕着:“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小元氏哪里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昨儿个才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攸关的大劫,这半个月内,两个孩子休想出门。

便是过了一日一夜,如今这小元氏想起昨儿个发生的那一切,依旧止不住一阵后怕,她只啪地一下,将凑在窗口的磊哥儿牵了过来,冲她道:“磊儿乖,磊儿快进去守着阿姐,阿姐若是醒了,见屋里没人会害怕的,娘亲做完早饭爹爹就回来了。”

磊哥儿听了,不由朝着里屋方向看了一眼。

略有些犹豫,似乎不想进去。

不过,见娘亲虽在笑着,眉间却一脸愁容,磊哥儿不由冲小元氏,道:“阿姐定会醒的,一会儿爹爹将大夫请来了,大夫一瞧,阿姐便醒了,娘亲莫要担心。”

说着,只抬着笨拙的手,摸了摸小元氏的眉间蹙起的眉头,似乎想要替她拭去这抹忧愁。

小元氏见儿子这么孝顺这么乖觉,顿时一脸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不过,想起里屋还在发烧昏睡的女儿,眼睛终究没忍住微微一红。

媚儿自古身子弱,小时候差点儿养不活了,自打出生起便大病小病不断,一直到六七岁这才渐渐好了几分。

这孩子来得极为不易,是她祈福祈了整整三年,又是拜菩萨,又是拜河神,求了整整三年才得来的,就是她的命疙瘩,她若疼上一分,小元氏身上便觉得疼了九分。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磕破了头,打从昨儿个一早昏迷到现在,一直未醒,尤其,从昨儿个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一会儿喊着疼,一会儿喊着救命,一会儿哭着喊着一些她压根听不懂的胡话,仿佛难受痛苦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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