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仆(25)
他瞟了一眼也在认真听着的夏妧,促狭地对他笑道:“你跟不了人家走,可以让人家留下来啊!”
“咳咳咳咳!”
夏妧还没来得及听出这后面的意思,就被宇文璟呛得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给吓了一跳。
宇文璟刚夹了颗烧栗子含进嘴里,就听见风铉来了这么一句。他心里莫名一紧,一口气便没匀过来。
这板栗原是用来焖鸡肉的,可厨子手艺一般,焖得颇为夹生发硬。宇文璟现下就被这颗栗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地噎住了,憋得他一张俊脸都渐渐变成了酱紫色。
一众侍卫当即变色,风铉赶过来就要替他拍背。夏妧连忙喝住他:“放着我来!”
这种情况,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就是命里该绝了,但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民警察夏妧同志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小场面。
只见她猛地推开风铉,一步跨到宇文璟身后,以前弓后蹬的姿势站稳,用力拉过他靠坐在自己腿上。接着将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环抱住他,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握拳的左手虎口贴在他胸肋下方。
因为宇文璟比她高上许多,所以这个动作她完成地有点吃力,但终究还是做到了。
然后,夏妧同志在一众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眼前,突然用力收紧双臂,左拳虎口向他腹部上方猛烈压下,同时挺直腰身,将他从后向前,用力顶了起来!
“嗒!”一颗顽强的栗子从皇子殿下口中吐了出来,掉在了桌上,发出全场唯一的声响。
客栈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咳咳……”宇文璟弯腰咳了两声,终于喘过气来,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身旁正在抚摸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的阿妧,一时间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煞是精彩。
夏妧看他缓过来了,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好家伙,要是他就这么交代在这儿,那她还真是收拾包袱立马投奔宇文湛,等着全书完就可以了。
宇文璟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狼狈过。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娘子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
尤其是他还不能生气。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阿妧的法子确确实实救了他一命!
夏妧从这不寻常的安静里,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她勾起手指摸了摸鼻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低头说道:“幼时,好像看到杂耍班子里有人这么用过,我也记得不甚清楚了。适才一时情急,就……”
她低声说着,干脆往地上一跪:“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罪!”说完脑袋往地上一磕,居然不起来了。
宇文璟此刻心里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他扪心自问,自己的情绪从未如这般复杂激动过。
半晌,夏妧才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无妨。都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抬脚就上了楼,风铉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散去。阿霖嘴张了张,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红着脸跟着侍卫们散了。
夏妧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讪讪地看了柜台后面嘴还张着的掌柜一眼,故作镇定地回了房。
洗完澡,宇文璟将半干的长发松松挽起,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风铉替他由后向前,系上了腰封。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适才环住自己的那个柔软怀抱来。
一丝红晕不由自主地爬上了他耳后。
“笃笃笃。”有人敲门。
“何事。”宇文璟用尚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到。
“殿下,”阿妧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炖了些秋梨水来。您用过再歇下吧!”
宇文璟扬了扬下巴,示意风铉开门。
风铉开了门,把夏妧让了进来,自己则转身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夏妧把川贝秋梨水放在方几上,揭开还有些烫的盅盖,抬头劝道:“殿下,秋梨水温热的时候喝,效果更佳。”
呛过的人嗓子会有损伤,不宜进食太甜的东西。所以她这碗秋梨水并没有放冰糖,而是放了磨成粉的川贝。
宇文璟低头喝着梨水,突然想起来,往年这个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咳上一阵的。今年不知是不是一直用着这些甜食的缘故,竟没怎么咳嗽。
若不是今天呛伤了喉咙,只怕他都想不起这个季节容易犯咳症的事来。
夏妧见他停下了动作,奇怪地看向他。后者感觉到她的目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低声笑道:“阿妧懂得可真多。”
夏妧只当他还在说晚饭时候的事,紧了紧抓着托盘的手,没敢说话。
宇文璟看出了她的心思,沉吟片刻,还是轻轻地开了口:“今日,谢谢你了。”
夏妧闻言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道:“不敢当殿下的谢。是殿下有上天庇佑,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