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集训，其实也是比赛。只有最后通过考试的人才能去参加更高一级的比赛。

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谁也不想先开口。

车上还挺安静。

“你是本市的吗？”前面圆脸女孩突然回头。

她戴着红围巾和一顶红色的毛线帽。见许缓缓盯着她的帽子，她腼腆地指着自己帽子笑了笑，“我妈说红色喜庆，硬要我戴的。”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家里人送你来，我看车牌认出的。”女孩主动告诉自己的姓名，“我叫康夏，附中的。”

两人正说着话，车上又上来一人。

沈池神色淡漠，穿着件黑色羽绒服，领口微微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车外领队正冷得跺脚，旁边站着一人，朝他递了根烟，“真是麻烦你了，我们那边车实在是坐不下了。”

“改天请我吃饭就行。”

“他长的真好看啊。”康夏不自觉道，“也是我们数学组的吗？没想到今年我们数学组那么多帅哥。”

许缓缓勉强维持笑容。

车上空着的座位有限，她旁边算是一个。她将自己抱在胸前的包拿下，放在了她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沈池经过时，身形顿了顿，然后接着往后走。

康夏语气有些惋惜，“要是坐在我旁边就好了，我中午都不用吃饭，光看他脸就饱了。”

许缓缓被这话逗笑。

突然她手机响了下，顾于景发来的信息。

[祝你集训顺利。]

许缓缓笑容浅了浅，没有回复信息。

车上又上来一人。

程西熠背着粉色包包，踩着皮靴。她来前从周时那里得知，今年沈池参加的篮球联赛会去基地培训，所以她来时还特地画了个妆。

本来以为这就很让她惊喜，没想到更让人惊喜的是，沈池竟然和她一辆车。

程西熠挺了挺胸膛，朝沈池方向走去。

“沈池，你也在这里啊。”程西熠正要在他旁边坐下。

沈池淡淡地扫她一眼，突然起身。

许缓缓看到这幕，下意识想要按住自己放在旁边位置上的背包。

她还未碰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将背包抽走，放在了头顶上方的行李架上。

许缓缓满脸不解地抬头。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旁边的沈池，少年身形清瘦高挑，睫毛垂落根根分明，遮住她大片光线。

静默片刻，许缓缓收回视线，将脸侧向窗外。

沈池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干净的皂香浮在空气中。空间刹时小了起来，许缓缓努力让自己往里靠。

周边有阵阵打量的目光。

她索性戴上耳机闭眼听歌。

好事的人又将目光投向后方。

程西熠满脸涨红，眼眶挤出泪花。沈池他凭什么那样对自己啊！

她气恼着，往沈池旁边的女生脸上看了几眼，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缓缓前晚睡得迟了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路顺畅，等她醒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她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沈池的脸。

沈池也戴着耳机，他静静阖着眼，稀碎的发遮在额前，泛着光晕。

许缓缓有一秒的窒息，怎么...怎么就面对面睡着了呢。

巴士穿过树荫，士兵般笔挺的杨树刷刷往后退。

她莫名有些心虚，想挪开脑袋。

沈池睁开眼。

黑亮的瞳孔看着她，许缓缓被吓了一大跳，她心里一紧，沈池应该不会以为自己偷看他睡觉吧。

两人实在是靠得太近，近到许缓缓觉得下一秒沈池的睫毛就能扫到自己脸上来。

事实证明，人一紧张就会犯傻。

她紧张地直接用头撞开沈池的头。

砰的一声，沈池的手机掉在地上。

额头白皙的皮肤迅速泛红。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许缓缓绝对不会，在这个冬日的上午，允许沈池坐在她的身旁 。

可惜没有如果。

沈池显然也是刚醒，眼底一片迷茫。

许缓缓捂住脸，觉得自己要完了。按沈池这人的尿性，他该不会直接当着车上这么多人的面掐自己吧。

她指尖微微叉开缝，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一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就撞上了。”

沈池没有说话。

他朝她这边伸手。

许缓缓吓得闭上眼。

结果他手轻轻擦过她耳廓，推开了车窗。

凛冽的寒风争先恐后地涌入。许缓缓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

几辆大巴排着队驶入基地。头尾相连，就像她小时候玩过的贪吃蛇游戏，在小黑盒里乱窜。

她们这辆巴士在最后抵达，车刚停，车上就窜上个男人。

男人高且精壮，皮肤黝黑，是拥有长期良好健身习惯的人。他一眼扫到沈池，在名单上画了个勾，朝他招手，“臭小子快下车，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