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宪还想伸手却捏李月缇的手指,李月缇却偏着身子离开,更是在他的坚持中,腾地起身,颤抖着声音道:“不要,不要碰我!”
白旭宪心里又有那么点歉意,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李月缇起身背靠书架,一步步挪的离他越来越远时,白旭宪转头去拿那桌子上的小盒,还想道:“月缇,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别这样怕我——我那时候可能是糊涂了。”
李月缇心里冷笑:糊涂?如果她对他态度不好,他还会那样做的!
白旭宪越逼越紧,李月缇本畏惧要表演这样激烈的戏码,但想到言昳当时跟她讲的话,她还是鼓起勇气,猛地一把推向白旭宪!
白旭宪被她推的倒退两步,他面上浮起震惊和愠怒,而许许多多的委屈与怒火,也让李月缇双眼不争气的涌上眼泪,可她还是恶狠狠的道:“白旭宪!你毁了我的——我的爱情!你毁了我所有的幻象!”
扶着小桌站定的白旭宪,手中的盒子也跌落在地,其中的珍珠项链掉在细瓷黑砖的地上。
他心头惊疑不定。
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李月缇嫁给他之前有了心上人?难道她今日出府也是去会那位心上人!?
白旭宪撑在身后紧抓着桌沿的手指已经指节泛白,就在他即将爆发愤怒的质疑时,就听到李月缇掩面而泣,靠在书架上,喃喃道:“我曾也在那场诗会上第一眼就看到了你,连那时候对你的刁难也不过是……你来求娶,虽然违背了我当初说此生不嫁的誓言,可我忍不住心中还有期待。如果我嫁了一个连我那三条非分的要求都能答应的男人,会不会不一样?”
李月缇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清丽面容,她仰头,恍若隔世道:“我在想……会不会我终于能找到了一个懂我、尊重我的、爱我的真正的君子。”
白旭宪一怔,被她话语冲击的身子一软,差点撞在身后桌沿上:“什、什么?”
李月缇的意思是说,她很早之前,就也对他有过好感?所以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李月缇伸出手指,泪眼望着他,嘴角竟然挂着惨笑:“我人生仅有一次的期待爱情。仅有一次的想要嫁人的冲动。可我有好感的人,亲自毁了我的爱情。他不是君子,他是……他是个不懂得尊重别人,不懂得温柔,甚至会对人抬起巴掌的——”衣冠禽兽。
她说不出后面那个让她自己恶心的词,终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垂头痛哭。
白旭宪脑袋乱了,他吃力的站直身体,伸出手想要靠近李月缇几分:“月缇、其实我——其实我也……”
李月缇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她温柔倔强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的词:“滚!白旭宪你给我滚,我不要你的什么破珍珠项链,我不要金银,我甚至不要你的官职,你的府邸!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东西,从来不!我……现在只想要你消失在我面前!”
外头似乎有仆从听见了李月缇的声音,纷纷朝这边跑来,连言昳也被声音惊动,快步跑来,又惊又怕的扒在门边:“大奶奶?”
白旭宪急道:“月缇!月缇——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想法,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李月缇抬起脸来,跪坐在地上,失望透顶般轻笑:“是吗?听说老太君派人四处嘴碎,说我跑出去了。你听到了,就让你的大丫鬟来打探是吗?你问我出去干嘛了?”
李月缇半晌从袖中掏出一个崭新的小瓷瓶,朝白旭宪扔过去,砸在他胸口,滚落在地上。
白旭宪弯腰去捡。
只看到白瓷瓶釉下只有几个字“祛疤玉露膏”。
白旭宪手有些发抖:“这是……这是……”给他面上的伤痕祛疤用的?
李月缇哽咽着怒道:“走!”
门一下子被推开,先冲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少女:“堂姐!你怎么了!堂姐啊——”
白旭宪有些愣。
堂姐?
少女抱住李月缇,转头对他怒瞪。
丫鬟仆人也连忙道:“爷、您这……您不能总是这样啊!”
白旭宪紧紧将那祛疤膏攥在手心里,仿佛再也无脸站在这里,踉跄大步朝外走去。
言昳暗自松了口气。
李月缇做到了。
只是她像个太过入戏的演员,跪在书架旁,再也无力气起身,满屋只剩下了她的嚎啕大哭。
那陌生的少女抱住李月缇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她,李月缇却推了她一下,喊道:“白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