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喊冤,衙门抓人,喊还是得喊,”温宴道,“若不然,就只能等三叔母醒了。”
曹氏得空,来了畅园,问温鸢大抵何时回婆家,她也好做安排。
温鸢转过头去,咬牙道:“不回去了,他家说我母亲杀祖母,不休妻已经是给脸了,我稀罕这脸啊?”
别说温宴惊讶,曹氏的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顺了好一阵胸口气,曹氏才缓过来,道:“我这个当伯母的,有些话不好说,鸢姐儿既拿了主意,就先放宽心住着,家里不多这双筷子,等这事儿了了,我们去讨说法。”
温鸢道了声谢。
曹氏张罗着让人把温鸢原先的屋子收拾出来,平日都有打扫,依旧干净,只是缺了被褥帕子,要趁着太阳落山前赶紧晒了。
前头来报,温子甫传了口信回来,说巡按大人入城了,他要忙公事,晚上不回府用饭了。
温宴看向温鸢,霍怀定到的比预想的早。
温鸢道:“三妹陪我走一趟?”
温宴自是应下。
曹氏叫两人说得疑惑,忙问:“走一趟?”
“衙门,”温宴答了,“找巡按大人告状。”
曹氏才顺了的气,一下子又堵了。
哪儿跟哪儿呀?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儿啊?成不成呐?
温宴冲她笑了笑:“您放心,吃不了亏的。”
曹氏唉唉应了两声,等回过神来时,已经送两姐妹出门了。
她按了按眉心,怎么回回都稀里糊涂地被温宴牵着鼻子走?
“不要紧吧?”曹氏迟疑着问胡嬷嬷,“你说她去衙门告状,怎得还抱只猫啊?”
胡嬷嬷也不懂:“三姑娘挺靠得住的,她既要去,定有说法。再说了,不还有黄嬷嬷跟着吗?”
“也是。”曹氏若有所思点头。
黄嬷嬷一登场,可太犀利了。
她要不要也跟着去长长世面?
第26章 它坐它也行
临安府衙外。
温宴扶着黄嬷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转身把黑檀儿抱到怀里,一抬眼就看到了胡嬷嬷。
胡嬷嬷从一条小巷里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瞧见了自家马车,赶紧扬起帕子挥了两下。
温宴过去问:“妈妈怎么来了?”
胡嬷嬷也顾不上姿态不姿态的,扶着墙好一阵喘。
其实是曹氏惦记着,可她若也来了衙门,万一府中有些状况,就没有个能主事的人了。
纠结之下,曹氏派出了胡嬷嬷,务必把两姐妹告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转告给她听。
马车已然出门,胡嬷嬷豁出命去跑。
亏得是马车只能走大道,胡嬷嬷两条腿跑小巷,东绕西绕的,叫她给赶上了。
这换个不熟悉路的,怕是得迟了。
胡嬷嬷当然不能说曹氏的真心话,当家夫人嘛,又是姑娘们的长辈,得保留些颜面。
她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儿,笑了笑,道:“夫人说,衙门口的小吏不认得姑娘们,奴婢这张老脸,因着以前来给老爷、夫人跑过腿,稍稍能有点儿用,夫人就让奴婢来引个路。”
“叔母真是周全。”温宴笑了笑。
胡嬷嬷见她如此反应,也不清楚瞒过去没有,还是赶紧顺着台阶下了:“奴婢这就引姑娘们过去。”
石狮子后,两个小吏绷着脸站得笔直。
巡按大人到了,从上到下,各个都紧绷着,不敢出纰漏。
胡嬷嬷上前,道:“我们是定安侯府的,来寻温老爷。”
小吏道:“里头都忙着呢,贵府就别添事了,要寻老爷,等老爷下衙吧。”
“你这话……”胡嬷嬷的脸涨红了,刚要掰扯一番道理,就见黄嬷嬷往边上走了几步。
边上摆着大鼓。
黄嬷嬷抽出鼓槌,抡起胳膊,重重敲了下去。
咚、咚、咚——
胡嬷嬷惊得连捂耳朵都忘了。
小吏愣住了,待回过神来,赶紧去拦黄嬷嬷:“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报官呀,”黄嬷嬷又捶了两下,才把鼓槌交出去,“苦主上衙门报官,不都是先敲鼓的?”
胡嬷嬷噗得笑出了声。
小吏们面面相觑,很快,衙门里头使人来问,请了温宴几人入内。
堂上站了大大小小官员,想来是先前在听巡按说话。
温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正中的霍怀定。
霍家大伯父,比温宴记忆里的年轻了许多,精神也好得多。
李知府揣着手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斜斜看了温子甫一眼。
温子甫只当没有察觉,走到温宴和温鸢跟前:“府里出什么状况了?”
“府里一切如常,”温宴把那块布料给拿了出来,“我是来报官的,昨儿祖母与叔母在寺中遇险,这布料是歹人身上的,还有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