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区里的路灯不太亮。不过这天的天气很好，一抬头就是漫天星光。

因为不用背书包，秋风十分轻松，背着手走了几步。

“程逢啊。”她忽然开口道，“你要不要去换个眼镜？”

现在的这个，实在太丑了。

程逢纵容地开口道：“好。”

秋风：“这次月考你可以考第一吗？”

程逢：“可以。”

秋风笑道：“可以一直考第一吗？”

程逢：“……可以。”

“那你成绩这么好。”秋风突然转移了话题，“以后打算做什么？”

程逢想了想，老实回答：“程序员。”

秋风停下脚步：“……你不怕秃头吗？”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程逢。

对方唇角挂着浅笑，身后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看着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温柔的气质却丝毫未减，声线沉稳：“不怕。”

秋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厚实的刘海：“你确实不用怕哈。”

程逢僵在原地，没敢动。

秋风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包：“好啦，我到了，先走啦。”

程逢：“嗯。”

秋风：“晚安。”

程逢笑起来：“……晚安。”

气氛是个无处不在的东西。

玄妙，又难以捉摸。

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在慢慢发生变化。

秋风也没做什么，只是自然地对待程逢，或者比平常对别的男人多了一些温柔和耐心。

程逢就这么无视了心底的防备和恐惧，再一次接纳了她。

好像无论经过多少次，都会再次爱上她一样。

秋风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

这是完美的一天，唯一不顺心的是，在她上楼时，104突然发出了警告。

秋风：[怎么了？]

104：[警告，警告。为响应净网号召，预防对未成年人产生不良影响。本世界禁止在高中毕业前恋爱。警告，警告。]

秋风：[……我们没谈恋爱。]

[检测到暧昧数值。]104说，[请宿主注意，在高中毕业之前，不可确认恋爱关系。]

秋风：[我知道了，就怎么谈恋爱都行，不确认关系就可以对吧？]

104：[…………注意和谐。]

秋风：[知道了，退下吧。]

104：[……]

*

第二天早读课结束，就到了月考时间。

对于这种考试之前还要争分夺秒上课的行为，秋风其实不太能理解。

她们原来的学校早上就没有课，如果要考试，考试时间就是到校时间。

说是分秒必争，但谁又真的会珍惜这四十分钟呢？

这种时间并不重要。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秋风放心地躲在课本后面睡了。

她一觉睡到早读课下，听见下课铃响了之后，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拿了她的课本。

秋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

脸上突然受到超级冰爽的攻击，刺得她整个人一惊。

彻底醒了。

秋风捂着脸抬头，带了浓烈的起床气。

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是赵添。

这人嘻嘻哈哈地晃了下手里的冰镇芬达，放在秋风的桌子上，笑道：“你醒啦，高考结束了。”

秋风：“……”

赵添拍拍秋风的脑袋：“快点儿起来，我还要在你的位置上复读呢。”

秋风笑出声来：“哪有你这样乌鸦嘴说自己的？”

“随便拉。”赵添不以为意，“你还行吗？要不这罐芬达给你了，快乐提神，你转我三块钱就行。”

秋风：“……”

她接过赵添手里的冰镇芬达，转着圈儿看了看。

跟她原来喝过的没什么区别，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两块钱一罐。

这人还不忘记赚跑腿费。

“不用了。”秋风笑着放下芬达，把桌子上那本书拿起来，“我在哪个位置考试来着……”

他们月考都在自己教室里面考，只不过座位是随机打乱的。

而抽屉里的书，都被临时搬到了走廊上去。

赵添随手指了下前面，“我记得是程逢的位置吧。”

秋风：“喔，好。”

程逢还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似乎在非常认真地解一道数学题。

他经常这样在座位上做题，没什么人关注他。

秋风站在他身边一看。

刚好瞥见他的草稿纸上，一大片乱七八糟的笔画，像是鬼画符。

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了些什么。

程逢不着痕迹地把桌上东西收好。

草稿纸也顺势藏在了书本下面。

“第一场考语文吧？”秋风看着他，“你怎么看了一早上英语书。”

程逢：“……”

他没说话，捧着书转身想走。

这人在学校里，从来不会主动跟秋风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