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一切都是胡说！

都是骗人的！！

啊啊啊啊啊！！！

惊叫，疯咬，喊破了喉咙。

少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凄厉的尖叫，喊破喉咙震破耳膜的那种凄厉，像是大理石板刮过玻璃快的声音，粗嘎，尖锐。

晚上，美人娘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抱着他躲在草丛里，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儿啊，你要好好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报仇。

美人娘轻轻抚着他的发，温柔的看着他，然后，把他劈晕在了草丛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的美人娘死在了他的胖子爹怀里。

他的胖子爹也抱着他的美人娘不会再醒了。

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蒋家变成了卖国贼，他再也没有了美人娘和胖子爹，他再也不是蒋家的那个少爷。

他以为他以后会学会七十二变变成美猴王，他以为他是拳头最硬的少年，他以为他会永远是蒋少爷，他以为好人会有好报……

后来他才发现，他以为的都不是他以为的……

老人的两双儿女，发财了，当官了，但，蒋家没了，他成了全村人都厌弃的存在。

他被老人的儿子打断了腿，骂他是卖国贼；他被老人的女儿扔在外面，骂美人娘是狐狸精；他被以前所有恭维蒋家的人扔石子。

他反抗，他发疯，他拿出他的硬拳头，他以为他能赢。

不，

没有，

他被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他才发现，他原来什么都不行，他永远成不了美猴王了。

从那以后，他隐忍，他蛰伏，表面做着赚钱的买卖，私下里发展着势力。

有些事，光明正大是解决不了的，暗地里的疯狂才是最好的救赎。

后来，

他长大了。

当年插一手的人，一个个都被他揪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当官的撤职坐牢，发财的破产进精神病院。

他成不了孙悟空，做不了美猴王，但是他可以长大，美人娘说，只要他长大了就可以报仇了。

他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

做好人是要被欺负的。

当收到李婶的资料那一刻，蒋文斌真的有一瞬慌乱了手脚。

他想起了他豪爽的美人娘和憨憨的胖子爹。

资料上，当年举报蒋家的证据上多出了一个叫柳阮和姜悠的人。

资料上显示，柳阮和姜悠是母女，她们是蒋家卖国的当面见证者和作证人，上面还附着她们的一寸照。

清秀的妇人和瘦弱的少女，少女的名字旁还赫然写着姜悠二字。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暗示，当年蒋家的事有他现在身边人的一笔。

说实话，那一刻，蒋文斌，慌了，怂了，他想逃。

他不敢回家，不敢见姜悠，他发动所有的暗线去查一个叫柳阮的人。

柳阮是老人儿子的青梅，而姜悠是柳阮的女儿。

一切的证据都摆在眼前，蒋文斌发呆，发愣，但，他不信，也不想相信。

他要亲口去问，只要姜悠说不是，他就信。

他想，只要她开口，他就停手，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在回去的路上，他设想了千百万种冷静的方法，当看到她蹲在大雨里那一刻，一切的设想都崩塌了。

他，心疼。

想要掉眼泪的那种疼。

第59章 张巧（二合一）

姜悠抱住蒋文斌腰脸满进他怀里, 听着蒋文斌平静的语调, 嚎啕的嗓子都快哑了。

心疼。

蒋文斌轻轻的顺着怀里人的头发, 一下一下的轻哄：“不是你, 肯定不是你, 我的悠悠这么善良。”

姜悠哭哑着嗓子抬头，红着眼眶看向面前的蒋文斌：“我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了，除了见过的苏子珊, 她不记得以前和以后的任何事，她不知道以前的“姜悠”是不是真的干过, 她讨厌死了现在的自己。

蒋文斌表情冷静：“没有万一，肯定不是你。”他已经查到了一点头绪。

他要找到证据告诉他的爹娘，他没有喜欢错人。

“那, 那你找到柳阮了吗？”姜悠抽咽着问，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蒋文斌的指尖轻轻的略过姜悠的眼角，轻柔柔的擦掉滚下的泪水：“嗯，找到了。”

“在哪？是不是她做的？”

“死了，是她。”余下的话蒋文斌没有再多说。

此刻, 姜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伸手环住蒋文斌的腰脊, 紧紧的, 紧紧的抱着。

一切都还如常，两人之间不紧没有隔阂，反而还越来越黏糊，像是一种隐忍前的狂欢。

收集到的所有线索, 蒋文斌丝毫都没有避着姜悠。

但事情却越查越不对劲，线索越漂越远，像是要延展到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