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263)

作者:璨钰 阅读记录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把胳膊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沉默下来。

阿兰也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见我眼睛微微睁开,才小声问:“这车子公主可还安适,咱们一路要行很久呢!待到了别失八里,怕是要明年了!”

“比我从和林回来那次舒服多了。”

她听了这话,却嗤的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是啊,那次我们是仓惶出逃,要不是八剌王子,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呢!可这次,公主是风风光光地出嫁,驸马心疼公主,这车里是最好的虎皮褥子,陈设一应俱全,倒像个小毡帐了,就算躺下去,也能睡得安稳!”

“你又多话了!”

阿兰见我脸色发冷,立时噤声。

她这番话又勾起了我的心事,想到八剌,心里便烦闷不已。出嫁前忽必烈的叮嘱,我也时时记在心头:尽量避免与八剌为敌。

他说这话时,心头是窝着火的,可别无良策。纵然八剌夺了斡端,忽必烈也只能含忍容之,依旧默认他为察合台汗国的法定汗王。海都已同忽必烈jiāo恶,若是再树一敌手,西域再无宁日。好在八剌也算遵守诺言,已同海都jiāo战,这是忽必烈想要的结果。

目前战局未定,我对此也颇为关注,已派驿使前去探听消息,好做下一步应对。畏兀儿地西线分别与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相邻,我岂能不上心?这一战,八剌若胜,便要着力安抚,还需提防他的野心,防止其进一步膨胀,而八剌若败,必须尽力扶持他,以防其被海都吞并。

最好两败俱伤才好!那样那木罕便可以趁势西进,重树汗廷在中亚的权威!

我这么想着,心里便思念起那木罕来。他如今怎样呢?离家也快两年了吧,他可还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小王子?在外面多少吃些苦头吧,他可还受的住?

脑子慢慢描摹着地图,那木罕卓帐之地,应在阿力麻里与别失八里两地之间,也是对阵海都和八剌的前线。目前,他一定也密切关注二者战况,伺机而动。

这个哥哥,他可知道我出嫁了?可知我们也许能见面了?想到这里,我兴头一起,即命阿兰备好笔墨,准备给那木罕写一封家信。这么想着,心情都好了许多。

把毛笔蘸满了墨,刚要落笔,车子突然一震,紧接着就停了,墨汁啪嗒一下滴在皮纸上。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阿兰随即打起帘子查实情况,却是曲律的斤的贴身伴当迭林过来了:

“公主,驸马请公主稍事休息,厨匠们已埋锅做饭,不一会儿就要用膳了。”

往车外望了望,太阳果然已挂在天顶,明亮的一团。

我点点头,让他下去了。他转身时,突然回首,恋恋不舍地望了阿兰一眼。阿兰猛地对上他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慢蹭蹭地埋下头,仍忍不住抬眼瞧他。

迭林一时看呆了,脚步竟移不动,阿兰忙啐了他一口:“快走罢!”

小伙子憨憨一笑,魂都丢了。

“唰”地一声,阿兰没好气地拉下帘子。我不免失望:热闹还没看够呢!

“我道为何你不愿留在上都,原不是为了我,好个臭丫头!”我咬咬牙,欲拿她问罪,“老实说,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阿兰被我bī到了壁角,没有退路,只得老实jiāo代,声音像蚊子一般:“驸马在上都都呆了三个月了……”

“他人可牢靠?待我问明曲律的斤,把你嫁他可好?你还能在我身边服侍……”

“公主!”阿兰臊的不行了,嘴上却没拒绝,只道:“还是到了别失八里再说罢!”

我了然一笑:“记住了!”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慌忙截断:“好了!驸马该等急了!”

……

吃了午饭,车队又匆匆启程,再次停下时,已是傍晚。诸人选好了宿营地,随即扎起帐篷,曲律的斤非常忙碌,一边向家臣和百户长分派任务,一边还要安顿属民和牲畜,待回到帐子时,天上已布满了星星。

午饭是和畏兀儿部随行的亲贵一起用膳,晚膳就只我们夫妻二人。阿兰默默布好了饭,就候在一旁。我也不饿,便等着曲律的斤。

过了一会儿,曲律的斤派人传报,问可否方便过来。我向阿兰示意,她随即上前,打起了帘子。

曲律的斤兴冲冲地进帐,把帽子随手扔给了身后的迭林,大步往里走,见我默默注视着他,脚步反而踟蹰起来,摸摸头笑笑:“公主,我鲁莽了……”

我摆摆手:“无妨,你是驸马,不必太过拘礼。”又扬声叫阿兰,“阿兰,服侍驸马用膳。”

阿兰会意,伺候曲律的斤在我对面坐下,曲律的斤这回自在多了,感激地冲我一笑,他摘下了帽子,头发有些凌乱,因额头有汗,一缕还粘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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