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 窗外天光落在他的眼睫上。

觉舟动了动酸软的胳膊，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晨七点十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觉舟的目光缓慢地扫过紧锁的窗户，还有房门旁的衣柜。刚睡醒的昏沉感使他懒得动脑子思考，支着手肘坐起来。

系统正在进行日常程序清理，没有跟觉舟说话。觉舟安静地洗漱完，去隔壁904号邻居家里蹭饭。

904号邻居准备的早餐是面包和牛奶，像是在期待着觉舟的到来，特地准备了两人份。原来非人类也需要进食，他支着下巴，迅速解决完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后，就专心盯着觉舟吃。

牛奶香甜可口，份量还多。觉舟喝完后，怕自己忍不住打嗝，捂着嘴巴向对方道谢。

“我昨晚听到您的房间里传来了响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904号邻居亲切地问。

“没什么。”觉舟摇摇头。跟一个非人类说，自己被别的非人类恐吓了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

他莫名想起了宋持昨天告诉自己“这里隔音很差”的话。

904号邻居很礼貌地没有追问，转告觉舟另一个消息：“听说附近来了一个杀人犯，您千万小心，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好哦。”觉舟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很明显正在发呆，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904号邻居并未在意觉舟的走神，嗓音温和地询问觉舟午餐想吃什么。

觉舟不好意思了，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涂山厌给自己的钱，想算作这段时间的餐费。

“您真是太客气了，”904号邻居连忙推拒，“您上次给我吸的那一口阳气，足以抵上几百顿午餐。”

“可是吸阳气对我来说没有影响。”觉舟抿抿唇。

虽然说人类的货币对于非人类来说，没有丝毫作用，但是觉舟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904号邻居弯起眼：“如果您实在感激我的话，不如帮我去楼下杂货店购买一份纸笔。”

见邻居真的不想收自己的钱，觉舟作罢，点了点头，将对方的嘱咐记在心头。

临到离开房间的时候，904号邻居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对了，顾先生。”

觉舟：“嗯？”

904号邻居：“这层楼的其他邻居都对您很感兴趣，只是怕打扰到您，所以一直没敢上门拜访。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无需顾忌地找他们求助，我相信，这里每一个人都会很乐于帮助你。”

觉舟不禁被非人类之间和谐的邻里关系感动到了，连连点头，表示不会辜负邻居们的好意。

清除完缓存，恢复正常的系统刚好听到904号邻居的最后一句话。

系统缓慢地处理了几秒文件：【这个世界的非人类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好心，宿主小心。】

【知道啦。】觉舟表示自己会留意的。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聊地趴在窗户往下看，没多久，听到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比昨夜正常得多，同时伴随着一道好听的嗓音：“顾先生，您在吗？”

大白天应该没事。

觉舟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朝觉舟点头致意：“您好，我是902号房间的租户。昨晚我听到您的房间有异样的声响，没来得及过来查看情况——您知道的，女房东不能容忍租客在晚上活动。”

觉舟：“你好。”

他很想问对方突然造访，是为了什么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相貌俊秀的青年男人用手指轻叩门板，皱了皱眉：“您的房门不太稳固，一个力气稍大的年轻男人用身体来撞的话，能够轻松打开。”

觉舟：“用衣柜堵住不行吗？”

青年打量了一下他房间的构造，摇了摇头：“不行，您知道的，最近这里混入一个杀人犯。您万一用衣柜堵住门，他从窗口爬进来怎么办？”

觉舟一惊。

这栋廉租房的结构安全系数很低，从十楼天台完全可以跳到九楼窗口。使用时间过长的磨砂玻璃安全性不高，如果对方携带锤子等利器的话，很容易砸碎玻璃窗跳进来。

青年继续用好听的嗓音继续说：“到时候，您会因为衣柜堵住了门而无法逃生。那个杀人犯也许会举着电锯恐吓您，将您按在衣柜上，兴奋地看着您被吓得瑟瑟发抖——据说这种心里不正常的人类某种方面的癖好也奇奇怪怪的，也许他会很爱看您哭的样子。也有可能会舔您的鞋，你身上这件衣服太单薄了，哪怕隔着衣料舔舐，也会让那种变态感到兴奋。”

觉舟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觊觎的，但也因为青年描述的画面而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