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152)

作者:画七 阅读记录

至于几位长辈的礼,则是胡元亲自备好,格外隆重些,由纪焕送出。

叫陈鸾觉着有些意外的是,那两位比她年纪大的表兄也给她备了份礼,其中一个挠着头有些不自在地道:“别家都是兄长给妹妹备礼,苏府这些年经商,别的没有,一些古董物件倒是多得很,比不得皇宫宝物贵重,但愿能博娘娘一乐。”

礼虽不是什么大礼,这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陈鸾心尖上涌上暖意,笑着颔首,轻言细语:“两位表兄有心了。”

老夫人一边看一边笑,临到头眼中又泛起了泪花。

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成家,和乐顺遂,男子心有大志安家报国,女子身子康健,夫家和善,至于其他,皆是虚名而已,不提也罢。

此番若不是为了她这可怜的外孙女,她和苏祁这两把老骨头也不会再踏入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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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书房,四季常青的藤蔓顺着墙壁一路向上攀爬,这么多年时间,已经将两侧的房梁屋脊裹上一层深油的翠,细嫩的触须探到了屋顶的瓦片上,安安静静地接受这日光的照耀,不声张不招摇,生机勃发,绿意盎然。

男人坐在窗子下的藤椅上,身姿挺括,嘴角噙着浅淡笑意,手里把玩着那柄玉扇,耐心地等着什么。

书房里的其余三个男人紧皱眉心,半晌,苏祁终于苦笑着开口,将那方笔砚放回原处,“陛下这是吃定了老臣啊。”

“太傅于先帝有师生情谊,若不愿意,朕不会相逼。”纪焕起身,书生模样,声音温润。

苏祁看着眼前锋芒尽敛的男人,眸光闪烁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是不会相逼,可才见了外孙女的他,哪里舍得那么小的一个人独自在后宫那样吃人的地沉浮谋生?

见他迟疑,纪焕微不可见地皱眉,而后淡声道:“三年之后,太傅便可彻底隐退,朕绝不挽留。”

苏祁不解,沉声发问:“为何陛下一再强调三年的时限?”

“皇后少时伤了身子,现下不宜有孕,年后调理得当,诞下皇子……”他的目光在苏家几个男人身上扫了一圈,接着道:“皇后没有娘家撑腰,太子不得立,势必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嘶。

苏祁深深吸了一口气,拢在袖袍下的双手不稳,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皇上的意思是……只要皇后产下长子,那个孩子便是太子?”

每朝皇帝上位,势必都是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凭借真本事与鲜血赢来的尊位,虽嫡庶有别,但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轻易不立。

毕竟那孩子成不成器还十分难说,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哪怕是中宫所出,也难以服众,不可能担太子名位。

纪焕长指敲打在古籍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响,声音清寒:“无论是不是长子,太子之位只可能落在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70章

从苏府回宫前, 陈鸾被兰老夫人拉住再三叮嘱了好些话,最后拐到一件事上。

老夫人朝苏粥努了努嘴,道:“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四姑娘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性子随了她娘, 有事闷在心里头什么也不说, 现在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与你外祖父离京数十载, 对京都的才子俊杰不甚了解, 娘娘若有觉着好的,提前与我说一声儿。”

她年纪大了,能活一年是一年,只先得将这些个小辈安排好,这样便是哪天两腿一蹬走了也不至于留有牵挂。

两个年龄稍大的孙辈自有他们爹和娘操心相看,只苏粥的亲事,她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一定要万般考虑妥善后才定下的。

当年苏媛的事无疑是前车之鉴, 那样刻骨铭心的教训, 苏府再承受不来第二次了。

陈鸾微愣,目光落在绿叶红花丛中安安静静站着的苏粥身上, 略思忖半晌后点头应下,道:“等过了这段日子,苏家安稳下来,外祖母和舅母可接下一些帖子去往各府赴宴拜访, 最后还是得问问四表妹自个儿的意思。”

“我在宫里倒没有留意过这些,回头叫人摸清了底细再给外祖母传个话,有几家儿郎当真是不错的。”

兰老夫人这才欣慰地咧了咧嘴,一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堆叠,慈祥又和蔼,叫人一见就生亲近之感,“也不拘家世如何,主要是人好有担当,夫家之人和善,容易相处。”

眼看余霞染红了半片天,独属傍晚的寒凉袭来,纪焕终于踏出了书房,白衣出尘,瞧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陈鸾见状,知道事情是谈妥了。

马车沉默而缓慢地行驶,陈鸾身子放松下来,脑袋倚在男人的肩胛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眼睑微垂,漫不经心地开口:“外祖父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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