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欧从地上爬起来，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之后，瞬间脸色惨白，“金，对不起。”

“我对你不好吗？”金蹲下身，对着欧的脸狠狠的来了一拳。

鲜血从欧的嘴角落下。

欧的眼睛里浮现出复杂的情感，似煎熬似解脱。

“当然好，金，没有雌虫会比你对我更好了。”欧惨笑了一下，“我每次看到你替我挡伤，替我受罚的时候，我都觉得愧疚。”

“但是我也身不由己，我是周家的雌虫，周家的雄虫很多，我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雌虫而已，雄父从来就没有重视过我。”

“直到我从军校毕业的那一天，雄父把我叫到了书房去，他和我说，要交给我一个任务，希望我能好好完成。”

“我当时超级兴奋，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途，然后我就到了你的身边，”欧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浮露出满满的痛苦来，“金，你那么好，我也不想的，我没办法的，金。”

“那这次的事呢？”韩乐在旁边冷静的问道。

“我的雄父在出发前的那一天，说叫我想办法，让你们永远都不要回来。”欧的眼泪落了下来，“他说不然，就要杀了我的雌父，我的雌父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不该死。”

“那我和金就该死吗？”韩乐问。

他对于欧的心路历程，完全无法共情。

他的经历，不是可以消解他的错误的理由。

金的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他盯着欧，一言不发，脖颈上青筋爆现。

韩乐有些担忧的看了金一眼，问欧道：“你的雄父为什么要杀我们？”

欧摇摇头，痛苦道：“我不知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韩乐在旁边问道。

如果没有什么了，他就准备将欧交给司法判决了。

韩乐低头正准备起诉，旁边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韩乐赶紧抬头去看，就看到金满脸鲜血，用枪抵着欧的头。

“金。”

金抖着手连开七枪。

“金！”韩乐赶紧上前握住金的手。

金放下手中的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哀鸣。

“雄主，”金的手不停的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韩乐将金揽到怀里，用手拍了拍金的后背。

在抱住金之后，他才发现，金浑身都在颤抖。

“雄主。”金紧捏住韩乐的衣服，将脑袋埋在韩乐肩上。

“我在。”韩乐对闻声出来的小酒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把地上的东西处理了。

小酒轻手轻脚的将地上的雌虫拖走，然后又拿着工具回来清理血迹。

半晌，金终于冷静下来。

他的这会儿全身都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力气，雄主的怀抱过于温暖，他不想离开。

“雄主，我只有您了。”金轻声说。

雄主是他最后的信仰了。

他很少获得这个世界的善意，前半生唯一给他善意的就只有康和欧两只雌虫，然而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保护不了康，也阻止不了欧，回顾他的一生，其实非常失败。

金揪着韩乐的衣服，像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要不要去洗个澡？”韩乐低声问道。

“嗯。”金从韩乐的身上依依不舍的起来，然后面前站直了身体，自己向浴室走去。

过了一个小时，韩乐觉得有些不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浴室边，问道：“金，你还没有洗完吗？”

里面会有回答。

韩乐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轻易的推开了门。

浴缸里，金躺在水下，他连衣服都没有脱，眼睛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乐赶紧把金打捞起来。

“你干什么呢？”韩乐拿了一个毛巾过来擦金脸上的水。

韩乐给他随意抹了一把，才发现金在流泪。

“雄主，您不会离开我的，对吗？”金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有一天您要离开我的话，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就趁我睡觉的时候，直接把我杀了吧。”

韩乐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对金的打击会非常大。

他还记得前两天，金还小心翼翼的和他商量，让他不要轻易放弃他。

金最后的自信心，随着欧的死亡，也彻底瓦解了。

韩乐感觉面前的金，像是一个失去了壳的蜗牛，露着自己柔软的内里，在等待着判决。

“不会的。”韩乐摸了摸金湿漉漉的头发。

“谢谢您，雄主。”金听到了韩乐的承诺，也半分没有放松下来。

他觉得，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

他只是一个无趣的，不懂得讨好的，不受到待见的一只垃圾星来的下等雌虫，他不被任何好运所眷顾，也不会被任何虫青睐。

韩乐伸手摸了摸浴缸里的水，皱眉道：“这水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