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清点点头，这事他想象得到。但更知道许皇后这么些年无子无女的原因，只不过世人都没有证据罢了。

林瑶玥看着李正清的模样，知道他显然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于是上前一步，以茶水沾杯口写了个字。

李正清看着林瑶玥指尖微微划出的笔画，心中甚是清明。与他所想一致，许家受此牵连，或者说许皇后即将受此牵连，一切不过是裴贤妃的精心设计。

“而且大人的身边，有她的探子。”林瑶玥素手指了指那个‘裴’字。

李正清颔首，“本官知晓，差役们刚刚从商尧村缴获了那个可以指向许皇后的锦囊，就出现商尧村村民被夜猫来袭的事件。那人果断是好狠的心思。”

“是的，具县丞统计，可能一共有近五十位村民在此次夜猫事件中死伤。”

文言，李正清的神情很是严肃，带着一丝必要彻查到底的决心，“本官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凶手。待时机一到，本官自会禀明让圣上知晓那人的险恶心思。”

“谢大人。”林瑶玥此刻心中一喜，但面上仍是一脸平静的拱手说道。

李正清此时微微蹙眉，“但是你是如何发现，那五人是北夷诸国而来之人？”

林瑶玥不由得笑了笑，“大人，不仅仅是死去的那五位死者。玉器行的周掌柜恐怕也本是许家的家臣之一。”

闻言，李正清不由得一惊，“玉器行的周掌柜也是？”

“是的，李大人。而且他也是此次的罪魁祸首之一。”

李正清闻言，虽是仍有所惑，但不由得先压下疑问的心情，等着林瑶玥先行解答一部分。

林瑶玥微微蹙眉，“刚开始引起瑶玥怀疑，是因为在公堂之上看见那六具白骨骨架颇大，且普遍上肢躯干有七尺有余。不似我们大宛中原之人。而且，周夫人昨日之言，恰巧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至于那周据商尧村村民所述，也就是许皇后侍女前来此地的时间。仅短短不到一个月，这些尸体就化为了发黑的白骨。这使瑶玥不由得心中微忖，这恐怕是其中有人想要掩盖什么。

但瑶玥清楚地知道，做出此事之人不会是宫中那人。因为她希望许皇后的贴身侍女被发现与五名北夷来的外族人死在一起。所以她派人一路跟踪许皇后的侍女，杀死她。但她定不会销毁这些尸骨的皮肉。

由此只是可怜了那周夫人。”

林瑶玥话锋一转，李正清还微微反应不过来林瑶玥此话何意，但看着林瑶玥微蹙的双眉，想到方才那假差役虽是要引自己出去，但那玉器行的周夫人，想必是真的死在了牢中。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周掌柜杀了他夫人？”

林瑶玥轻点了一下头，“痴情之人皆短命。”

第六十四章 局中局

李正清闻言微微一颤，

“本官明白他是想要借由他夫人顶他之罪，只是——”

林瑶玥不禁唇角微勾，“‘只是他这般是为了什么’，瑶玥心忖，他们这六位许家家臣的身后估计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是依现在得来的信息，我们无法知晓。而且这从一开始就是周掌柜与今日在县堂之上，假扮玉山县师爷的那个男子合谋之事。

而且瑶玥敢断言，今日在县堂上带着人皮面具的那个师爷，必与京城最大的那个胭脂水粉铺有关。有问题的口脂，是他们精心制作，特供给那六位夫人的。”

闻言，李正清都不由得一叹，那姓周的玉器行掌柜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这些竟都是他从头至尾细细谋划的，可过后还欺骗那般相信他的发妻，让她替他顶罪。那女子估计至死都不知，害得自己容颜皆毁，被世人唾弃直至丢了性命，全都是她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暗地里偷偷策划的。

看着李正清有些愤怒，又有所思索的模样。林瑶玥知他心中所想，不由得上前一步说道，“这个周掌柜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这也是他明知玉山县朱县令是个贪财之辈，却没有去贿赂他。反而贿赂了小小仵作，已混淆死尸身份的原因。”

“你是说——”李正清猛地抬眼，他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李大人。那仵作注定会死，不过本该是在收网之时。”

李正清颔首示意。只听得林瑶玥轻启朱唇道，

“正如被我揭晓之后，朱县令的反应。只是那周掌柜本想留到案情结束之后，自己再偷偷派人将此事捅给朱县令知道。到那时候仵作被朱县令杖杀，而朱县令这般为钱没有节操之人，也不知晓他周掌柜掩盖尸体身份之事。过后他再将此事捅报到京中上官那里，连带他在玉山县经营玉器这么多年对朱县令的了解，甚至可直接将玉器行的贿赂账簿交给京城前来调查朱县令的京官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