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礼物，你也不是玩偶。我们都是人，我们是一边的。”季凤梧看着惊魂未定的陆灼，有点想要抱抱他，但仍然坐在离他一米多的地方，不敢再吓到他。

陆灼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和我是一样的？”

“是的，我们是一样的！”季凤梧正色道：“我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礼物才来这里的，我之所以进来找你玩，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做朋友。”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真正方法，而不是我伤害了你，然后再给你带回来礼物……这不是正常的，这是在欺负你！”

“我们是人！受了伤会流血、生病了会难受、被欺负了会想哭。”季凤梧见陆灼的神色有些动摇了，一点一点靠近陆灼：“如果有人真正爱我们，那么她们肯定舍不得伤害我们，不会欺负我们……然后再来‘弥补’！”

不论是你的妈妈，还是我的娘亲，她们都是错的！

“所以说，妈妈是不对的？”陆灼轻轻呢喃，并不抵触季凤梧的靠近，“大人也会犯错吗？”

“大人们蠢死了，她们也是会犯错的。”季凤梧走到了陆灼的身边，他看向小孩那整洁干净的西装，终于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轻轻拉开陆灼的袖子，小孩并没有反抗，随着黑色的衣袖被慢慢挽起，露出了那苍白小臂上紧紧缠绕的绷带。

那绷带从手腕开始，一直缠到手肘，一股药味遮掩了其下的血腥气，以至于连季凤梧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而且不只是在手腕上有，季凤梧看向陆灼的身体，在那干净整洁的西装之下，隐约可以看见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和药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季凤梧不敢相信，哪怕是要用虐待孩子的方法邀宠，也不至于将鹿濯凌虐至此吧？

“我相信你了……”陆灼轻轻开口，他将指尖伸向季凤梧的伤口，“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季凤梧点点头，突然想起同濯哥初见时，对方朝他伸出的手。

“你是我的朋友，那么我就不要你的礼物了！”鹿濯突然攥住季凤梧的伤手，一股纯净的力量从他的掌心绽放，然后涌进了季凤梧的手臂。

季凤梧微微一愣，只觉得这股力量好似当初濯哥为他治病的太乙清灵光，但又没有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反而像是一种……交换！

他想要挣脱，然后此刻的陆灼力气大的可怕，他竟然一时挣脱不开，如果用元气增幅的话，他又怕伤到对方。

随着这种交换的发生，季凤梧的手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断掉的骨头也重新生长接续。除此之外，他那鲜血淋漓的膝盖也慢慢的不疼了，飞快的愈合了起来。

但这种愈合却并非没有代价，陆灼的右手处突然泛红，那是绷带和药棉都遮盖不住的流血，而那伤口所在的地方……正是季凤梧的断骨之处。

季凤梧看向男孩的伤口，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不顾陆灼的挣扎，把对方的裤腿挽起，陆灼的左腿上也缠满了绷带，膝盖处已经被染成血红一片。

季凤梧半跪在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膝盖的绷带，语气颤抖的问：“疼吗？”

“疼？我不疼啊。”陆灼歪了歪头，“你不用担心我，这种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然而在季凤梧轻轻触碰伤口的时候，小孩还是嘶了一声，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泪水……季凤梧抬头看向陆灼，怀疑陆灼说的是假话。

陆灼的神情坦坦荡荡，带着一丝好奇，他是真的不疼的啊。

“每次受伤之后，这种感觉就是疼……”季凤梧咬咬牙，狠心在鹿濯的伤口处轻轻一按，然后陆灼嘶了一下，直接一脚把季凤梧踹倒在床上。

陆灼收回腿，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季凤梧爬起身，比起那个大铁皮怪物，小陆灼的力气小太多了，“你真的不知道吗？这种感觉就是疼啊。”

“但是……”陆灼有些茫然了，他有些委屈的说：“但是妈妈告诉我，这是一种‘舒服’的感觉啊。”

“每次给妈妈帮忙之后，她都会告诉我这很舒服。”

被刀片割伤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被电击击伤会酥酥麻麻的、烫伤的感觉就像是洗温泉浴、冻伤的感觉就像是吃冰淇淋……这不是感官的异化，而是一场从始至终的骗局！

季凤梧攥紧了拳头，此刻仿佛有无穷的火在他的胸膛翻涌，但是面对懵懂又茫然的陆灼，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个时候，门下突然传来了悠长恐怖的叫喊声，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一股魔性和疯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