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以意识进食吗？’鹿濯这样想着，任凭那枝干刷中自己的躯体，一瞬间宛如有亿万把钢刀加诸在身上，每一寸灵魂都快被碾碎。

然而这份痛苦落在鹿濯身上的时候，却转化为了一种极致的愉悦，如同回到最为温暖的泉水之中，有无数双手掌按摩拍打。

‘呃……’鹿濯轻哼出声，迷茫的睁开眼睛，又是餍足又是失落，‘所谓的太古妖植物，也就这样啊。’

正如他和小光球说的那样，他追逐着痛苦，并不只是为了享受，也期待着能够伤到他的力量……他的异能【荆棘天平】本就是因为极度的痛苦而绝望才被孕育出来的。

他凝视季凤梧的时候，何尝不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鹿濯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又该怎么给季凤梧救赎？

鹿濯抬起头，极为失望的看向意识海中的古榕，身上不断浮现出带着倒刺的荆棘，从他的体内诞生之时就在不断割破鹿濯的肌肤。

荆棘无穷无尽，将鹿濯包裹成了一个满是倒刺的球体，随后猛地朝着古榕撞去！

古榕似乎也被激怒了，它在外界的躯体残破，但在意识海中却仍然保持着全盛状态，区区食物罢了，竟然也敢反抗自己？

它在意识海中发出咆哮，无数枝叶垂落下来，朝着鹿濯化作的荆棘球压了过去。

随着一人一树在意识海中的战斗，外界的植物海也发出了恐怖的震动，一片一片的扭曲破碎、坍塌拱起，那无穷无尽的根须好似在垂死挣扎一般。不停的扭动着，造成一次次的震动。

好似连命运都站在了鹿濯这边，这古榕的本体随着这不断的震动，竟然慢慢的从地底拱起，暴露在阳光之下，更落在了……季凤梧的眼中。

季凤梧看见生死不知的鹿濯，整个人直接疯了，跌跌撞撞的朝着他跑了过来，而那古榕的本体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开始反击了起来。

只是它的大半心力都在意识海中和鹿濯鏖战，养了数千年的植物海彻底崩溃了，此刻只能从本体上弹出无数藤蔓，朝着季凤梧刺来。

季凤梧濒临发狂，直接不躲也不避，朝着妖树冲了过来，却又意外操纵起了曾经只有濒死才能利用的涅槃之火，羽翼上黑焰翻滚，任何藤蔓靠近他都会被烧成灰烬，疼的古榕不停颤抖，枝叶震颤好似哀嚎。

然而在他还没靠近，鹿濯的身上也弹出七八根荆棘，朝着他的手脚绑来，季凤梧还记得这事鹿濯的能力，根本不敢反击，甚至连身上的黑焰都收敛了，任凭倒刺割破他的皮肤。

他就这样顶着荆棘的阻拦，浑身被划的满是伤口，血液顺着皮肤流了一地，几乎淌出了一条血路。

[请停下来吧……你这样是救不了鹿濯的。]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季凤梧理都不理，继续咬着牙前进，任凭荆棘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季凤梧，请相信我，我不是坏人。]那个声音继续开口，[鹿濯的手炉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就天天藏在里面。]

季凤梧停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眼角被割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淌下来，显得极为冷峻。

此刻的他仿佛不止十三岁，而是已经成为了那在未来灭世的魔尊，堕入魔渊的黑凤凰。

那声音的所在，是一团模模糊糊的……光？

小光球蹲在季凤梧看着的方向，庆幸自己和鹿濯的联系浅薄到几近断开，这样他才能启动系统的另一个能力：挑选其他宿主。

它作为系统，原则上只能和一个宿主交流，但凡是都有疏漏……如果它的前任宿主死亡，需要它寻找第二任宿主的话，那么它就可以短暂和另一个人联络。

现在的小光球就借着这个bug，暂时选定了季凤梧作为第二任宿主，短暂的获得了与他交流的能力。

[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那捕获了鹿濯的妖树乃是上古时最可怕的妖植之一，名为噬魂古榕。]

[这种古榕会通过培育气根的方式，培养出海量的仆从植物，然后掠夺生灵到本体这里，通过藤蔓吞噬他们的灵魂，鹿濯现在的状态便是被它所捕获，所以才会被操纵着荆棘能力攻击你。]

小光球简单的将噬魂古榕的能力告诉季凤梧，包括鹿濯现在的状态……噬魂古榕开始吞噬食物之后，会短暂的用藤蔓将食物和本体连接在一起。

因此季凤梧如果毁掉了这株榕树，那么鹿濯肯定也会死去，对于这类针对灵魂的妖植，简单的物理手段是做不到的。

唯一能够救下鹿濯的办法，便是季凤梧也加入这场盛宴，从意识海的层面击溃古榕，这样才能阻止对方吞噬鹿濯，

[这种办法太危险了，简直是十死无生，噬魂古榕乃是太古时代的妖植，灵魂力量太强了……哪怕你也上去，多半也是从死一个人变成死两个人。]小光球将这背后的危险一五一十的告诉季凤梧，一点也没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