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82)
刺心钩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刺心钩再次开口,道:“你不会有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所以,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再做。”
……
啊……
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这样的话呢?
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白芨背对着他,不再说话了。
刺心钩看着手里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将衣服放到了一边。
白芨闭着眼睛。
按说,在这样嘈杂颠簸的环境里,还心怀着不止一件解无可解心事,没有人能睡得着。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心事太多反而物极必反,还是因为急于摆脱乱糟糟的心境,白芨闭着眼睛,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白芨又做梦了。
白芨不喜欢做梦。她很少做梦,每次入梦,都是些不好的东西。
白芨梦到了凌月婵。
哭着的。
她坐在角落里,哭啊哭,哭啊哭,哭得好可怜。白芨看得难受,忙跑去安慰她,问她怎么了。
她说,她的父亲入狱了,天蚕派没落了。树倒猢狲散,如今连弟子都没有许多了。
她又说,她的父亲半生心血毁于一旦,一朝门主沦为阶下死囚,还没等问斩,就郁郁死在了狱中。
白芨听得好难过,抱着她安慰。
凌月婵便也抱着她。
凌月婵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手指深深地捏进了她的肉里。
凌月婵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这是谁做的呀?不正是你吗?”
……
白芨愣住了。
啊,是呀,是的。
是她做的。
是她应当做的,是她必须做的。
是她无论如何,不管重复多少次,都一定会做的。
可是,她的心脏却拧成了一团,难过到没有办法呼吸。
对凌月婵的心疼与愧疚像是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白芨说:“对不起。”
白芨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好像有水落下来,不断不断地落下来。
“月婵,对不起。”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叫她。
不再是凌月婵,而是男人的声音。
白芨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刺心钩。
白芨从未见过这样的刺心钩。
刺心钩看着她,哀哀地看着她,满脸都是难过与低落。
多么奇怪呀,白芨曾面对过一身戾气,将钩子横在她的脖颈上的刺心钩。那时候,她根本一点也不怕他,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看到面前这个哀伤的刺心钩,她却忽然害起怕来了。
刺心钩地看着她,道:“你辜负了我的心意。”
我为什么辜负了你的心意。
“你辜负了我的心意。”
我为什么……
“白芨!”面前的刺心钩忽然再次叫她。
然而,此时,他的神情却变了。他的神情不再哀伤,而是关切,包容,仿佛永远不会怪罪她。
他叫她:“白芨!”
白芨愣愣地看着刺心钩。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回到马车里了。
周身颠颠簸簸。她下意识地碰了下面前的刺心钩,指尖温热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白芨反应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刚才她是做了梦。
而现在,她已经醒来了。
白芨忙去看刺心钩的神色,就见刺心钩脸上,确实没有半分哀伤,只有关切与包容,以及她熟悉的那种,骨子里的沉稳和可靠。
他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却什么都没有问,只低声道:“没事了。”
他又说:“有什么,不需全靠自己。我会帮你,也可以替你。”
白芨仰头看着刺心钩……
……仰头?
白芨低了下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意识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躺进刺心钩的臂弯里了……
刺心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瞬间僵硬了起来,忙扶她坐稳,然后刹那间收回了揽着她的手臂,解释道:“你……因为颠簸,倒了一下,被我拦住了。又见你哭,忙着叫你,就没注意。”
白芨没有说话。
脑中忽明忽暗的光点不知何时已经明亮了起来。这个光点过于合理,以至于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甚至化为梦境,瞬间点亮了她整个大脑。
白芨看着刺心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忽然害怕了起来。
白芨很喜欢逗弄刺心钩,甚至大咧咧坐在他的腿上也不放在心上。因为在白芨心里,刺心钩是一个魔头,是杀手,是江湖闻名的恶人,是十足的危险者,是和她截然不同的人。当然,他也意外地有好的一面的人,内心有着自己的柔软之处,但在白芨看来,他和自己仍旧远远不是“一路人”。
至少,白芨认为自己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