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天一愣，冷漠而坚定的眼闪过一些怀念与茫然。

在秋林山庄的事情后，白芍药知道林安然就是凌傲天，虽然震惊愕然，甚至是痛苦不堪，也没有离开需要人照顾的他身边。虽然，即便不知道，白芍药也会留下来。但知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差别很大，至少不知道的时候会给自己一份幻想，不至于连后路都没有了。

而他，又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对于她的无怨无悔，仍然在猜疑。好不容易相信后，又做了这样让她绝望的决定。

“算了，我不该多事。或者，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重逢。你……随便你吧，想去报仇就报仇，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一切都与我无关了。今日一别，从此以后，我们……天涯陌路。”说完，白芍药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一眼凌傲天。

凌傲天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更不敢相信那个爱他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的白芍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年冥安在一旁看着，冷冷的笑着看着。在白芍药转身离开后，他甩了甩手臂，斜睨着凌傲天道：“你……果然还是不要恢复记忆比较好。”

“杨成昆！！！”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叫杨成昆，我是年冥安。杨成昆早已经在四年前就死了。所以，还请您不要叫错了。”年冥安微微垂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却无比的讽刺。“虽然我很不想说，让你就这么挣扎犹豫下去，等你想通想明白的时候，你已经彻底的失去她了。但是……”他耸了耸肩，“谁叫我是个比您不自私多了的人呢？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我啊……希望她能够开心，能够快乐。”

凌傲天：“……”

“她本来可以快乐的，但这一切都被您给破坏了。您要不要抽个时间，仔细的想想你做了多少让她悲伤痛苦甚至绝望的事情？再数一数，因为你她展演而笑的时候有多少，又为你笑了多少次？然后，你再数一数，她为你做了多少，你又给了她什么？”

“你想说什么？”

“您果然不是当年的您了，现在的您，比以前更加的愚蠢了。”年冥安垂眸，一副我很诚恳、恭敬、顺从的样子，却十分的欠揍。“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指教您吗？”

“年冥安！！！”

“您先不要生气，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您生气与否。”年冥安笑道：“您以前不懂得如何珍惜自己最爱，总是怀疑猜测，那我可以理解。毕竟，曾经的白丞相的确有谋反之心，虽然是被您逼出来的。但如果真没这份心，怎么逼也逼不出来。身为白丞相的女儿，你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的您，居然还质疑她的心意，那就真是太可笑了。”

“我没有质疑！！！”像是做贼心虚，也像是说到了心里的痛处，凌傲天低吼了起来。

“没有吗？那么，您刚才做的是什么？难不成我看错了？……好了，话我说道此处，至于您理解与否，全在您。哦，忘记告诉您，您假死后的三年，她经常去寺院，在大悲之后心如枯禅，变得淡薄淡然。现在又一次大悲，你觉得她会如何呢？呵呵，不要担心，她是不会有事的。她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次你伤透了她的心，等她死了心后，你就去对着苍天哭喊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然后看看会不会有雷劈你这个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的自作孽的人！！！”说完，年冥安转了身，在迈开步伐时，他又边走边说，“我啊，深爱着她。爱了这么多年了……上天，总得公平一点吧？至少，要给我个机会。谢谢您，赐予我这个机会。”

凌傲天一怔，杀气四溢。但是，他却无法追上前去，杀了年冥安。他不能……

等年冥安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凌傲天发现身上发软，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让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吗？

她，放弃了自己……吗？

***

年冥安再见到白芍药是在三日后。

他看着她站在屋檐下，天空飘落着淅沥小雨，纷飞飘洒。天地之间因为它而变得朦胧而模糊。白芍药半个身子都浸在雨中，烟雨朦胧了她的容颜，让她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以至于他忍不住打破这一幕美好的画面，只为了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

“你来了。”她淡淡说。

年冥安复杂的看着她，不过才几天时间，她瘦了一圈，可精神却看起来很好。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洗练了一样，气质干净高洁了好几份。这就是情感的洗礼吗？这样美好的变化，却让人如此的心酸痛苦。

凌傲天，你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才能得到这样一个人来爱你！而白芍药，你又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得了那样一个深爱着却让你无尽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