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过去到里面游泳，太深了，听懂没？”有妇人用严肃的口吻在告诫玩耍的孩子们。

山坡里湖很近，星星点点围建着竹屋。关向雪与姜令夜站在就站在山坡的竹林里，身后是一座搭建的凉亭。

关向雪回头看了一眼。“是这个凉亭把我们带到这里的？”

“应该是。”姜令夜说：“你记不记得我们跟着图雅进城以后，孟楼问她要带我们去哪儿。”

“她的回答是反问，她问我们想去哪儿。”

姜令夜点点头。“对，那时我在跟你谈论抽时间见俞楠。有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就被送过来了。”

关向雪觉得有些牵强。“你怎么知道这里能见到俞楠，以你的推论，是图雅把我们送进来的？”

“她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姜令夜说：“没进城之前她就说了，她只能把我们送进城不能与我们同路。在我们见到俞楠之后，就能见到她。”

“那孟楼与英招呢？”

“英招保护孟楼还是有把握的，你不用担心。”姜令夜一边说一边走向不远处的小路。“把我们送过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来都来了，不如先探一探。你说呢？”

他跨过一条深沟，回过身把手递给原地的关向雪。

他们两人已经不知何时被换了一身行头，本来的衣服不见了，身上穿着的和湖边的居民没什么区别。姜令夜是一身短打，衣摆掖在腰间，背后还别着一把砍刀。关向雪就变成了一个正宗的妇人，长发挽起，背着一个竹篓，篓里装着一些野菜。

她看了姜令夜一眼，把脚边的一捆木柴踢给他。

“背着。”说完就自己跨过去，沿着小路下山去。

还没有到湖边，就听见有人叫她。

“小姜媳妇，今天这么早回来啦？怎么没见去找你的二虎？城主叫你去一趟你知道吗？赶快去吧。”

“叫我？”关向雪有些懵。

那人点点头。“是啊。”

关向雪回头看了一眼姜令夜，姜令夜跟过来，路过关向雪旁边朝那边的人点点头。

“谢谢了，我们马上去。”他说完，手往后面一伸，很自然的抓住关向雪的手往下走。

关向雪骤然缩了一下，在路遥镇外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的手像是带电，麻了她的指尖。心跳开始加快，风里掺杂了莫名其妙的香味，勾着她的嗅觉和理智，不自觉的向他靠近。

等关向雪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一间屋子的小马扎上。姜令夜把东西都安置好，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舒服吗？”他眼神关切的问。

关向雪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竟然莫名开始烦躁。鼻尖的香味已经消散，两个人的手分开了，指尖的麻意却好像还没有消失。

姜令夜在她旁边坐了，手里拿着湿毛巾过来拉她，像是想给她擦手。

关向雪缩了一下胳膊，骤然起身。她上前一步把姜令夜一把推倒，小马扎很矮，两个人摔在地上也还是咚的一声。

脑子像是有一种渴望想要靠近，他的身上总有一种隐藏的不定时的吸引力，对关向雪来说，每一次这种感觉出现，她都毫无抵抗力。

她摁着姜令夜的肩膀，低头凑到他的侧颈咬了一口，牙齿触碰到血液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东西在她脑袋里炸开。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找我要人，杀完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来报仇啊。”

“呸，废物。”

谁，是谁在说话？

黑暗中好像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暖意的慈爱透过掌心让她不那么冷。有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见自己一边塞的满嘴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嗯——我叫关向雪——”

“那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啊？”

“不好，我要找他们报仇，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嘴里的食物因为忍不住张嘴哭泣而掉落，她被人拉到怀里抱住，轻抚背心与发顶。

“没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我帮你报仇。”

“真的？”

“真的。”那人说：“从今以后我做你师父，等你变厉害了再去报仇，阿雪，你说这样好不好？”

这个声音关向雪听过！是那个在梦里被她杀了好几次的人，最后一次她记得，这个人笑着对她说：“阿雪，再来一次好不好？”

梦境骤然清醒，关向雪猛吸一口气乍然睁眼，额头上温热的皮肤触感近在咫尺，嘴里含着带香的血腥味。她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从姜令夜的颈窝里抬起头，慌乱逃开翻到一旁。

“对……对不起……”

“……”

没人回答她。

关向雪红着脸看过去，才发现姜令夜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爬过去探了探呼吸，猜他可能是脑袋撞了一下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