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番外(5)

作者:琴扶苏 阅读记录

至于亲爹,谢如琢从来不觉得当初铲除阉党的功劳也能算在他头上,除此之外,其他的桩桩件件更是没有能与有功于社稷沾边的,亡国之罪,理应由他来担。

把奏本递还回去后,谢如琢倒在铺起的软榻上,死之前刚感叹过这辈子太累了,重生后老天便无情地要他再累一辈子,谁听了不想流泪?

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他该做的仍会去做,这也是他不赞同父皇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有时候不管是不是被迫的,肩上担着责任就要咬牙走下去。

谢如琢心里有点乱,一边想着这辈子一定不能累死累活了,他得想尽一切办法偷懒,一边又忍不住盘算着去了乐州要做哪些事,简直有毛病。

迷迷糊糊昏沉了两个时辰,有人来请他去母亲宁妃的马车里议事。

宁妃现在已是太后,她叫柳燕儿,听着像乐妓的名字,而她确实就是乐妓出身,从前在教坊司唱曲跳舞,中秋宫宴有幸在刚得了庙号的惠宗面前露了脸飞上枝头,其后又运势极佳地生下一位皇子,母凭子贵,得了妃位。

五年前,有人告发宁妃与溪山总兵吴显荣有私,宁妃与六皇子被幽闭冷宫。

宁妃的运势却没到头,在冷宫苦熬了五年,出来便是太后。

这驾马车比谢如琢的还要奢华宽敞,柳燕儿自从冷宫出来就穿着一身大红,半点不顾国丧,但也没人有精力在这事上找她麻烦。

谢如琢无声钻进马车,见礼后沉默坐下。

“皇太孙当初带走了三大营一半兵力,池州只有宣颐府还算安全。我们要去的是乐州,这里有太.祖建造的行宫,适合作为新都。”孙秉德和三个阁臣坐在太后下首,凝眉不展,“但乐州离沧州太近了,那一片都是沧州总兵裴元恺的地盘,这等情势下,他不会欢迎我们。”

柳燕儿并没老,她只有三十几岁,在冷宫待了五年也还是容颜清丽,眼角没有一丝细纹,两眉生得细长上挑,显出英气的锋利,神情和语气一样冷淡:“大虞还能打仗的将军不多了,许自慎算一个,裴元恺也算一个。沧州直面北狄人,只有裴元恺挡得住他们,没有他大虞就得死。裴元恺在北境经营多年,肆无忌惮,半个绥坊的卫所都是他的人,他可是土皇帝,我们去乐州只能算是投奔他。”

大虞有十二布政使司,绥坊与池州二布政使司合称冀北,坪都在池州北部,此番陷落便是池州全境陷落,出坪都往北便入绥坊。

绥坊北部直接与北狄人的地盘交界,有大虞四大军机重镇,由西往东为海门、溪山、沧州、宛阳,各派总兵驻守,不归绥坊管,但又注定与绥坊撇不清关系。

“眼下也只有投奔裴元恺一条路可以走,‘大虞四重镇,不破则天下不破’,这话放在一百年前是这么说,现在恐怕是‘沧州不破则天下不破’。我们需要裴元恺的势力。”谢如琢穿着素色孝服,少年人清亮的嗓音让他自己有点陌生。

孙秉德和其他阁臣都看着他,显然没想到皇帝会说话。

谢如琢已习惯了他说了算的日子,对现在的处境还真有些不适应。

惠宗浸淫后宫十余年,生过的儿子并不少,但能长成者少得可怜。

本来皇长子素有贤名,早早被封为太子,却天生体弱,去年大旱没结束,太子便先结束了生命。

而他是一个被遗忘在冷宫五年的皇子,要不是内阁还记得他,怕是朝中无人会提起。

这个皇位是内阁送给他的,他就该对着内阁感恩戴德,听话顺从。

前世此时他也许还会畏缩,但现在的他是当了三十年皇帝的谢如琢,内阁想跟上辈子一样压制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陛下所言甚是。”孙秉德历经阉党之祸与二十年混乱的朝堂之争,一双眼已洗刷得沉静如深潭,转回视线不动声色道,“但裴元恺现在要杀光我们而后造反易如反掌,要去乐州必须过南谷,这里是裴元恺儿子在守着。”

孙秉德话说一半,但未尽之言马车中众人都一清二楚。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连南谷都过不去。

“哀家已让人传信给吴显荣。”柳燕儿的脸上至今还未有过什么表情,像座精美的塑像,“宛阳宋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阁臣们都是官场上的老人,听到太后把自己和吴显荣的私情挑明了,照样镇定自若。

孙秉德也装起了聋子,只是就事论事道:“溪山和宛阳南下都要路过裴元恺的势力范围,一切还是难说。若能平安到乐州,我们必须要在沧州插自己的人进去,不然后患无穷。”

几位阁臣又愁眉苦脸地同孙秉德你来我往担忧了几番局势,许久才反应过来皇帝说了一句话后就再没开口,在马车里仿佛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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