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来这里也不过是想打探一下自己的态度罢了。

林星杳手里拿着一只未曾沾墨的狼毫笔，指腹在莹润的笔杆上摩挲，迎着虞初阳颇有些战战兢兢的目光笑了笑。

“丞相大可放心，虞贵君进退有度，贤良淑德，深得朕心。”

只和虞忱见过一次面的林星杳，一串赞美的语言说得毫不脸红，好像他真这么认为一般。

虞初阳闻言，顿时面色缓了缓，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一点。

林星杳见此，放下手里的狼毫笔，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随即盯着虞初阳，又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虽说丞相坑了朕一把，让朕后宫里头不得不多了一个人，但是目前来说朕还是满意的，朕比较喜欢清静，虞贵君做得很好。”

虞初阳早在林星杳说出“坑”那个字时便心头咯噔一声，在林星杳话音落地时更是站起身子深深低下头，惶恐道：

“臣不敢。”

室内的龙涎香好闻得紧，林星杳悠悠看了躬身低下头来的虞初阳，好半天才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

“丞相这是作甚，朕可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起来吧。”

之前吃了个闷亏，林星杳一直没表现出来，但这不代表他心里不介意，反而膈应得很。所幸结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林星杳也便容忍了一回，这次也算是个小小的警告。

都是聪明人，虞初阳也清楚这番话的含义。

帝王大度，但也不会一直大度。

幸好铤而走险成功了，剩下的他也不会再管了，就看傻儿子的造化吧。

思及此，虞初阳又和林星杳聊了聊政事，才心满意足地告退。

晚上的时候，正要回自己寝殿的林星杳又面临了翻牌子这件事。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良好睡眠和早朝的神采奕奕，本来坚定的心此刻不禁摇摆起来。

林星杳盯着精致的牌子看了许久，看得端托盘的小太监手都软了起来，他才抿着唇一脸严肃地翻了牌子。

旁边的李公公见此暗暗瞪大了眼睛。

陛下这......这难道是食髓知味了？？

不管旁人是作何感想，反正林星杳是奔着睡眠质量去的。这天晚上他依然睡得很好，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时丝毫没有惰意。当天他存了心思试探，晚上没有去虞忱那，而是回了自己寝殿。明明一切都正常，可他早晨醒来时就是感到格外的困倦，心气不顺。

林星杳沉思了许久，最终又去了虞忱那里。

起初他以为是虞忱为了获得宠爱用了什么手段，能辅助睡眠。但他暗中观察了很久，吃食，用品，衣物，甚至虞忱的身上，都没有发现异常。自己找了好多太医诊断，也是没有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渐渐忘在脑后，不再过问。

毕竟留宿归留宿，单纯睡觉而已。

而虞忱也确实合他心意，不吵不闹不黏人，规规矩矩的，睡觉都尽量缩在里面，保证不碰到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林星杳反倒经常去他那边。

日子一长，两人逐渐熟悉起来。

有时候虞忱会送林星杳几坛自己酿制，被林星杳称赞过的酒，林星杳就会差使内务府给他送去点新奇的物件，一来一往，十分和谐。

两人夜晚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也不似往日那般静默，又尴尬又僵硬。熟悉起来后林星杳会把白日里的糟心事捡着些讲给他听，然后在虞忱的安抚中慢慢睡着。

这些在林星杳看来十分正常，但是在宫中各人眼里，就变得十分不一般起来。

虞贵君这是要宠冠后宫的节奏啊！

一时之间，众人如同看到了风向，不约而同地开始巴结起虞忱。就连丞相府，来客较之前也倍增起来。

而远离京城的百姓，信息失真，传得越来越离谱。

虞忱津津有味地看着下属抄回来的传言，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什么说他是当世男妲己，妖媚狐狸精，迷得君王不要不要的，为他解散后宫，独宠他一人。什么他夜夜施展媚术，勾得君王五迷三道，连早朝都罢了。

然而实际上他们俩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几个月了手都没牵过一次，林星杳也不可能为了他放弃早朝。

反倒是自己，半夜会被林星杳不自觉的亲近勾得心痒难耐，把持不住。

虞忱想到这，暗暗叹了一口气，把信纸叠起来，靠近烛火销毁掉。

虽然进度缓慢，但好歹是有成果的。

最起码林星杳都会把心事说给他听了。

虞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收拾了一下桌子，倚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着，等着不久林星杳的到来。

然而喝着喝着，自己的下属忽地闯了进来，满面焦急，珠帘在他身后响成一片。“少爷，那酒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