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胤赟几乎没有颜色的唇漾起一抹无奈又让人读不懂的微笑，修长的手轻掩住嘴轻轻咳了几下，俊秀的眉毛几乎不可察觉地微皱了一下，才又挂起一如既往的淡笑，“去办了点事刚好从这里经过就看到你了。”见她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没说话，他心中一刺，可他又能埋怨什么呢，可能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失去所有了，“啊，如果你有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唐胤赟停了脚步。

“有时间么？嗯……能请你吃顿饭么？”

吕兜有些踟蹰地看着他。

唐胤赟顿了一秒，随即用手捂住嘴巴又咳了几声，更是掩住了自己嘴角的苦涩，好看的眉毛弯着让人心疼的弧度，“你请客我怎么能不去？走吧。”

寒风乍起，萧条的人行路旁的大树“沙沙”作响，唐胤赟拢了拢身上的白色大衣，吕兜斜眼瞧了瞧，就算是她也忍不住皱起眉毛感叹，太瘦了，真是单薄。

在路上走了一段路，因为还是清晨，行人并不多，两人之间隔着刚刚好的距离，唐胤赟快她一步，吕兜总是慢一步，就好像是多年的默契，谁都不说话，在这个冷清萧瑟的冬日早晨。

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在拐角处的一家卖一些简单小炒和早餐的地方停下。那里只是搭了个棚子，两边耷拉着挡风的麻布，里面有六七个桌子，而炒菜的地方正是在最里面的屋子里，比起清冷的街道，里面虽然人不太多，但是里头或是夫妻或是同事之间的相互交耳低语，淡淡的微笑，和小房子里传出来的炒菜声，老板娘端菜出来时客气又满足的脸，都显得热气腾腾，很是温暖。

二人相视一笑，到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两位好早，想吃点什么？”

老板娘笑着走过来招呼。

吕兜问都没问唐胤赟，直接看着她回笑了一下，然后便是脱口而出，“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再来一碗牛肉粉吧，记得牛肉粉里头千万不要放葱。”

“好的好的，马上来。”老板娘转身又端了两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先拿着暖暖胃吧。”

唐胤赟冷硬的肌肤霎时感觉有股侵袭而来，心脏却是更加酸胀了，他竟还是温和地笑着，“谢谢。”

吕兜没在意，只是有些冷，于是把两只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又搓了搓，放在脸颊上轻拍几下，冷得有点麻木的脸终于有了感觉，才把双手捂到那不烫不冷的杯子上暖着，瞬间就能感到暖流流窜到快要凝固起来的血液里去，眯着眼睛从心底里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而对面坐着的唐胤赟却只是看着，呆滞着表情，像是在看着什么发呆，两手冷到快没了知觉也毫无动作，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这视线让吕兜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他两眼空洞无神，脸色惨白，眼睛下有抹清晰地黑色眼圈，看起来很是恐怖，她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来向前倾身，两只蹄子抓着那冻成冰棒的手立马就把温水杯塞到他的手心让他捂住。等唐胤赟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已经失去了那个灼热的温度，手心中正传来阵阵暖意。他的心脏没来由紧了又紧，低垂着睫毛舒缓了好几次才平稳，紧捏住那杯壁挂着笑容抬眸看眼前这个满眼里都是不放心的神色的女人。

猛地，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抽动，但是眼前有她，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状况的，他咬了咬牙，手掌不动神色狠狠按压住心口处，好一会儿那猛烈地疼痛窒息感才如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散去，过程不过两分钟。他松了口气，额间汗水却已经密布。掩饰性地，他喝了口温开水。

吕兜看到了他愈发惨白的脸，那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显而易见，她蹙紧了眉心，“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难道你的病恶化了？那我等下把早餐打包一下，现在去医院吧!”说着就要起身往屋内走去，但在屁股离开板凳的一瞬便被他握住了手腕。

“咳……嗯，没事的，吃点药就没事了，别这么麻烦。”唐胤赟带着柔软的歉意看她。

他苍白的笑着，死水般的眸子里一丝波动都没有，低喃，“去了，也没用了。倒不如痛一点，我还能知道自己活着。”

吕兜看得难受，还想劝什么，却是硬生生被那句话给刺到了心里去。

她哽了哽，坐回位置，甚至有些不敢看他，“你这些日子，到底是……”

话已经到了嘴边，那脑海中的一刹那却让他又咽了进去，如鲠在喉，抿唇，嘴角微翘，嘶哑着嗓音，“能有什么，除了病，一切都好。”

“行了!”

唐胤赟被她忽然的大声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