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56)
他们此时正在一间新的茅草屋里,颜方毓跟封恕正坐在一旁的小桌边上,岑殊坐在竹床边,床上还躺着薛羽的人形小号。
因为有雪豹大号还能操控,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虽然已经醒了,可小号身体却像鬼压床一样,连眼皮都睁不开。
不过他小号明明只是不能动,岑殊离他如此近,竟然都没看出来他是醒的,这倒是稀奇。
雪豹扒着岑殊的手掌向竹床上看去,只见小号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黑色,连两指宽的黑纱也重新覆上了眼睛。
自己被摆成一个双手搭在腹部的姿势静静躺着,像个柔弱无害的睡美人。
他从岑殊怀中轻盈跃出落在枕边,拿爪子推了化身脑袋一下。
还好,还有感觉,看来只是单纯不能动弹。
还没等他继续在自己身上踩一踩,突然觉得身体一轻,雪豹被岑殊飘回手心。
岑殊又揉了他一下,低声道:“暂勿扰他。”
薛羽惊了。
自己人形小号的地位竟然提升了!连在岑殊心中top0的豹豹都动不得他了!
喂次药就能这样,多喂几次他是不是都能坐岑殊脖子上骑大马了?
雪豹长尾巴圈住人手腕“咪”了一声,内心又复杂又欣慰。
岑殊并不知自己雪豹的内心活动,只是探出手臂,食指中指并拢,指背搭在化身额头探了探,又不动声色收了回来。
两人再无接触,只剩岑殊一双漆黑眼睛垂垂望向床榻上的人,目光似是有些深沉。
“师尊莫要担心,药老不是说了,小师弟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累着了,得休息几日才能醒。”颜方毓挥挥扇子,将桌上热茶飘去另外两人手边,“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师尊的病症。”
岑殊在床边坐正,万千情绪已经敛在眼睫之下,接下热茶饮了一口。
“前几个月师尊传信来,让我跟师兄别再去找清灵草、极阴花,又不在信上说明原因,我本以为是师尊有了其他法子,或已将府内戾气解决的七七八八了,昨日看来甚至是加重了几分。”颜方毓略有些忧虑。
“我亦去问了问药老,他开的这副方子中其他的材料都好找,唯这两种药草已是典籍中有记载,古往今来出现过的最是寒凉的两味,拿他们做药引方能将霸道戾气压制下去,其他药草是代替不来的。”
封恕也在一旁郑重附和:“要找的。”
岑殊神情依旧寡淡,嗓音带着些大病初愈的沙哑,语气却很重:“此事无须再议。这两味药草你二人莫要去寻。”
颜方毓看向岑殊,不解:“这是为何?”
他顿了顿,自解自答道:“难道说师尊是担心其药的副作用?诚然清灵草、极阴花的药性霸道,记载中服下以此做药引制药的修士,俱变成一副无情无感、冷心冷肺的样子,说起来似有些薄凉。但师尊被戾气所挟,本就需压制自己情感,无论喜怒都会招致戾气大盛,这本就与服下这药无甚差别了。”
压制自己的情感?
薛羽愣了愣。
原著中的岑殊一出场就是个合格的冰山了,倒是没有细说原来岑殊的冰山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戾气在府,随便笑一笑哭一哭就能引得戾气撒欢地往外跑。
这什么凉草冷花的听起来就更过分了,本来岑殊只是需要自己保持心情平静,平时赏赏雪玩玩豹之类的,还是能身心愉快的。
但按照颜方毓的意思,吃了那药,岑殊根本不用自己压,快乐它啪地就感受不到了。
就好似猫猫狗狗总发情,就咔给人阉了,这下好了,割以永治,以后都发不了了。
可是人不是猫狗,感情也不是情/欲。
本来好好一人,被迫要修无情道,多可怜?
薛羽心中不忍。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根除的方法,戾气该有还是有,只不过不会被激发出来罢了,隐患还在。
小药宗难道就没有什么拔火罐一样的手段,能把岑殊灵府中的戾气连根拔了?
岑殊听了徒弟的话并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颜方毓眉头紧皱,遇事不决就开始摇扇子卜算。
只见洒金扇面上墨字一闪,又飞速黯淡下去,他眉心那道“川”字反而皱得更狠了:“我算不出。师尊不让我俩去寻药,是否是算到了什么?”
封恕侧首看了看自己师弟。
不算薛羽这个买豹子白饶的徒弟,岑殊师门中按卜算能力排行,是岑殊远大于颜方毓,颜方毓极大于封恕的。
大师兄的技能主要点在寻人寻物上,卜事一途就比较中庸。
因此他见颜方毓算不出,自己连应盘都没拿出来。
而岑殊没赞同也没否认,只是依旧摸着雪豹的脊背,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