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玉猜到知道她可能是想起双亲了，心里也闷闷地。

他才发现，顾泽以前的经历，其实他并不清楚。

在小时候她就出现在宁王府了，一起长大，又不爱提以前的经历，渐渐地，他也没有再问过。

“走，我们下去看看吗？”

“好！”

颜书玉拿起帏帽戴上，跟在顾泽身后下了楼。

当年顾泽才来府里时，他才六岁呢！

记得他还问顾泽来着，你为什么来我家？

那个小女孩怎么说来着？

哦，她说你家有饭吃。

而且她好能吃，那时她才八岁吧？一个人能吃三个大鸡腿三碗饭，吃得香喷喷，勾得他馋虫都上来了。

颜书玉很久没有想过那么早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一想，又心酸又好笑又难过，心情复杂。

忽然他一愣，顾泽刚来府里的时候，有那么能吃吗？

吃得有那么香喷喷吗？

顾泽，吃饭，吃得香喷喷？

她不是味觉迟钝得很吗？

别说像娘亲那样能吃，她饭量跟我都差不多，甚至有时候吃得比我还少一些。

颜书玉脚步一顿，绞尽脑汁地去想，也只记得隐约是有那么一回，其他的他就想不起来了。

是那时候他年纪小记错了吧？

下楼时，顾泽又有那种背后有人窥视的感觉。

刚刚在雅间时，她就感觉有人在看这边。

顾泽顿下脚步回头，酒楼人来人往，众人神色自然在忙碌自己的，没看见一个可疑的人。

她蹙起眉，留着心护着颜书玉出了酒楼。

酒楼二楼一根朱红色柱子后，一个人挺腰收腹尽量降低存在感。

隔了一会后，那人凑出身子偷偷瞧了两眼，才放心走了出来。

“宿主请注意，本世界任务：攻略六个美男子，完成美男子图鉴。

目标二已出现。

目标二已确认，目标颜书玉，好感度0%。”

“真是冤家路窄。”简霜低声嘀咕着，晃晃悠悠回了酒楼斜对面的客栈。

第16章

走到烧饼摊近前一看。

放烧饼的竹筐里的，最外头孤零零地摆着个小烧饼，只有其他烧饼的一半多大小。

顾泽的衣袖被人扯了扯，她侧头，隔着白色的帏帽看不清颜书玉的神情，又被拽了拽衣袖。

“包两个烧饼。”顾泽忍笑道。

“好嘞！客官替夫郎拿好啦！”

烧饼是早已经做好了的，外皮焦黄酥脆，小贩拿片洗干净的荷叶一裹，递给了顾泽。

金黄的有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烧饼，裹在翠绿的荷叶里头，还挺好看的。

皮肤黝黑的精瘦女人说话很有北疆口音。

顾泽顺着一问，才知道她是打北疆那边来投奔亲戚的。

现在她们有好几个人，一人在一个街口卖烧饼，京城也富饶，几个亲戚齐心协力，日子比在北疆好过多了。

“我刚瞧见，有个乞丐在你这偷了东西？”

“是啊，可别让我逮着那小兔崽子。”精瘦的女人愤愤道。

走远了后，颜书玉才不解地问，“那小摊贩好像并不是个好心人呀？”

“嗯？何出此言？”

“你看，她最开始就骂骂咧咧，说要捉那小乞丐，刚刚你问她，她的样子也可生气了。”

“嗯，书玉观察得真仔细。”顾泽先是夸了他一下，继续道：“她可能不是个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个卖烧饼的普通人而已。要是少卖一个烧饼，可能一天就得少吃半碗饭。”

“啊？可是她竹筐里还有那么多烧饼，吃烧饼不就能填饱肚子吗？”

顾泽看着手里有些油汪汪的烧饼。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桑人。卖烧饼的人，也不是能想吃多少烧饼就吃多少烧饼啊。”

以前，她们家的烤玉米饼，也舍不得放开了吃啊。

一个烤玉米饼，娘亲和爹亲一人分一半。家里唯一能吃一整个的只有她。

“普通人的善心是有限的。她发一点善心，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是她承担不起的，但越是如此，这些越弥足珍贵。”

见颜书玉不吭声，顾泽慢慢与他解释道：

“好比刚刚的小贩。她要是不骂几句乞丐，可能以后其他人就以为她好欺负，便来欺负她这个外地人。

若是小乞丐觉得她这里有便宜可以占，一直来她这。

甚至越来越猖狂。甚至以后带好几个乞丐来偷她的，那她又怎么办呢？”

颜书玉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但也有可能就是懒得追了，并不是真的发善心特意把小烧饼放在竹筐里。

小贩的本意究竟如何，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顾泽笑道，“重要的是，书玉，我觉得我重新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