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260)

作者:伏羲听 阅读记录

傅淳冷笑:“本官什么时候要插手劣药一案了?本官查本官的大案,还需要跟他府衙交代吗?”

“属下明白。”

傅淳又道:“押送进牢里的五人,暂且不必升堂审问,另外,没有本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下属离开,语方知从屏风后走出,神色凝重,不用他说,傅淳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三人冒充语家走商,贩的又是药材,十有八九要行诋毁栽赃之事,还好你发现得及时。”

语方知:“我原以为诋毁栽赃之事魏成最拿手,没想到别人也同样得心应手。”

傅淳思忖着:此事迂回地将矛头指向语家,的确不像是魏成的作风,“那会是谁?”

语方知摇头。

傅淳担忧道:“劣药商队中混入你舅父,绝对不是意外,你的身份暴露了?”

语方知不想让傅淳担心,边说:“若是知道为何不直接找上上门来?对方大概只是在试探。”不想在此时上多多,又道,“我舅父在狱中有劳傅大人了”

傅淳点头,“若你想去看看,跟我说一声便是。”

语方知苦笑,“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再见不过是徒增伤感。”

话已至此,傅淳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语方知的肩膀,慰道:“好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语方知笑,笑得仿佛没有肩负血海深仇。

“只要能手刃仇敌,怕什么委屈?”

劣药一事的后续,两人谈至深夜,语方知离开时遥望着疏星淡月,恍惚了好一阵。

在屋脊上飞掠疾驰,全凭他直觉,语方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了。

或者说,天大地大,哪才容得下一个孟镜元?

初春的深夜阴冷刺骨,语方知悄无声息地落地,将身形隐在暗处,似乎与漫无边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深夜哪有什么万家灯火,唯有檐下灯笼守着一点孤单的冷光。

语方知默不作声地看着严府的匾额,转身离开。

这时间,严辞镜一定已经睡熟。这么想着,语方知翻身跳进了严府,他还是不死心,很想见一见严辞镜。

府中各处早已熄了灯,语方知一路走去,穿过长廊,进了小院,在灯火通明的寝屋前滞了脚步和呼吸。

严辞镜还在等他。

语方知径直走去,不怕漏了行踪,推门跳了进去,像飞蛾扑火,又像倦鸟归巢,直扑到严辞镜身上。

严辞镜被抱得莫名其妙,可他力气小挣不开,便由他抱着了,拍拍肩,抚抚后心,柔声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说出后的话连自己的震惊,明明在屋中徘徊至深夜就是想问虞枫情况如何,可语方知这般抱住他时,他却什么问话都想不起来了。

想追问事情进展,但更担心人,严辞镜贴着语方知冰凉地侧脸,轻轻地蹭。

觉察到严辞镜的举动,语方知心软成一滩水,他低低地唤:“辞镜……”

“你怎的待我这般好?”

大半夜还不安歇净说些酸话,可严辞镜受用得很,靠在语方知怀中认真地思考起来,很快地答:“大约……因着你是语方知罢。”

若搁以往,语方知听了这话怎么说也得心潮澎湃半刻的,可他才从大理寺回来,刚跟傅淳釜底抽薪地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严辞镜。

他哪里是什么语方知啊,他是孟镜元。

“其实我不是……”

“嗯?”

严辞镜仅仅是好奇,没有丝毫让人不舒服的探究,但眸中关切又让语方知愧疚,严辞镜早已是他能完全交托信任的人。

想到这,语方知更用力地锢紧了他,几乎要将他抱离地面,他深深地埋进了严辞镜的肩窝中,眷恋地闻着那清淡的香气,意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脂粉香。

“你去叠翠楼了?”

严辞镜被勒得是有一点难受的,但他听语方知的语气,应该是不喜他去那种地方,他有点怕语方知凶他,只好由他锢着自己了,还小声地辩解:“你不必担心,魏成最近忙于皇家祭祀,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

语方知说了声好,眼中挣扎之色渐浓。

如今身份还未说穿,严辞镜就心甘情愿地为孟家人奔走,若是他真的说了实话,今后会将严辞镜卷入更迅猛的狂风中,他不愿意。

何况他还记得,严辞镜说朝官之子不好,那便是中意他商贾之后身份的自在潇洒,语方知不舍得剥夺严辞镜对自在潇洒那微不足道的向往。

他不说,同时也害怕,自私地要讨一个没有前提的承诺。

“你要一直爱我!”

严辞镜被腻歪得不行,后仰着头去打量语方知,担忧道:“事情不顺么?为何你今夜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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