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渣受送终(快穿)(231)

作者:花花欧尼 阅读记录

例如杨非这种,从早到晚绝大多数时候都要拉着窗帘,宁愿开灯都不想把自己暴露在窗外的阳光下的人,他的内心也必定是防守重重,孤独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不断地撒谎,胆怯又懦弱地掩盖着真实的自己,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敲开他的心门难上加难,他或许会感动,或许会动摇,但内心彷徨畏惧的他会让自己在许下承诺后转头就反悔。

无法遵守对自己的诺言,不能够接纳真实的自己,跟漂流在河海上的木筏子一样无法自己停下,随波逐流,被他人的目光语言所掌控,毫无自我。这样一个人,注定是难有成就,而他的生活也必定如木筏一般晃晃荡荡,想停却停不下来,想走也走不动,最终失去了对自我的掌控。

若周遭有贵人,还能够给他指引,让他不至于走上歧途。若遇上坏人,这一生只能是飘摇迷茫,困苦烦忧。

宿郢并不愿意跟杨非说太多这些东西,因为说了也没有用。这些习惯的形成是长期的,一时半会儿难以纠正。

“把桌子拉开,我擦里边的凳子。”

杨非尴尬极了,自从宿郢走之后,他就没有再收拾过房间,现在自己的屋子也不知道有多乱多脏。如果不是因为宿郢,他根本不愿意收拾。

“蔺舒,你坐下,我来我来。”他赶快抢过抹布擦了椅子和桌子,让宿郢坐下,然后慌慌张张地去擦家具和窗台。

宿郢也没有反对,被抽了抹布以后当真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杨非里里外外地搞清洁,擦了桌子又拖地,整理了书本又去扔垃圾,来来回回地忙了半个小时才把房间整理好。

等卫生搞完了,外卖也到了,杨非又主动下楼去取了外卖,是两人份。上来后两人坐在餐厅里,分了筷子后面对面地吃起来,一句话都没有。

不是杨非不想说,只是之前跟宿郢打电话时被教训了太多次,对方总说要让他正常一点,他分不太清什么样的话和行为才算正常,所以为了不惹恼宿郢,他干脆不说了,安静一点总没有错。

吃完饭也是杨非去收拾了东西,而宿郢则去了洗手间洗漱。他之前便在这里准备了洗漱用具,以备不时之需。他洗漱完后又冲了澡,洗完以后出来去了杨非的房间,擅自给他换了床单。

“你也去洗漱,顺便把澡洗了。”宿郢对着一旁看着他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杨非道。

杨非点点头转身要去洗。

“洗干净点。”宿郢又说。

杨非的身影顿了顿,出去的时候头埋得低了些。

换完床单,宿郢去了窗边,把窗子开了一个小缝,点了根烟,刚想抽,想起来柏城不喜欢烟味,而杨非虽然不说,但看起来也不喜欢,于是把烟又掐了,扔到垃圾桶里。他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了很多。

他想到了在同样一个月夜,在一条河边看到的那个干瘦的孩子;想到了在学校沙坑边,他吻过的那个莽撞少年;他想起与柏城分别的那一夜,这个毁了容的老男人蹒跚着腿脚追出来,又在见了他以后逃也似地返回去;还有,在病床上插着输氧管度过每一个夜晚的方一。

对于宿郢来说,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可同时,他们也是一个人。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倔强,同样的爱抿嘴,还爱吃同样味道的小面。

现在,甚至还有了同样的面孔。

柏城曾经问过他,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宿郢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所收集到的一切信息都告诉他,这些世界是假的,是可以被操控的,包括他自己。漫漫的时间让他活了一辈子又一辈子,若说刚开始还有心力去追究真假,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

他说杨非是个飘荡不定的木筏子,其实何尝他又不是了?在无尽的时间中漫无目的地过了不知多久,已经麻木到绝望的时候,他在不停变化的一切中抓住了那个不变的人。

那种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说不太清。大概就是不管对方让他怎么不喜欢、怎么讨厌、怎么心烦,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转转圈圈地回到了这个人的身边,只为了那一点点的相似还有那一点点的不变。

为了那片刻的停顿和安稳。

凉风一丝一丝都从窗户缝隙透了进来,将屋内的沉郁慢慢地卷走,换上雪花的味道。

杨非回来的时候看见宿郢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光从那张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眼眸沉静得像一滩死水。他咽了口口水,有些胆怯地走过去。对方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他两秒后关上窗,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我、我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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