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皇子崩人设后不亡国了(130)
萧棣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先是救了他, 又几乎是在危难时相互拥着睡了半夜,再和萧棣共处一室, 自然和之前不同。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胡太医也已经授命做好了那药膏,巴巴儿的送上来:“这里头都是治伤的良药, 还特意加了珍珠粉等养肤的房子,每日用, 定能做到殿下说的生肌不留痕……”
谢清辞心里一定,把那药拿在受伤把玩, 含笑对萧棣道:“听见了么?要想不留疤,这药你可要按时擦才成。”
萧棣眼眸一暗, 盯着谢清辞白细的手指,舔舔唇道:“臣想斗胆求个恩典。”
虽然这话是在求恩典,但他的语气依然没什么做小伏低的味道, 反而透着不容置疑。
谢清辞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转开眼眸道:“别想了,有些恩典是你求不来的。”
说了这话,自己心底却是一痛。
几乎不敢和那双沉沉的黑眸对视了。
还要强自压抑掩饰着,故作平淡的模样。
萧棣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反而笑眯眯的凑近望着他道:“臣也不敢对殿下携恩放肆,殿下成全阿棣,就当是心疼阿棣丢了半条命,可好?”
谢清辞脸色面无表情,手里却不着痕迹的接过那药。
用手指沾了沾药膏,细细涂抹在萧棣小麦色的背脊上。
纵横淋漓的鞭伤,被药覆盖的瞬间,整个背部都涌上烧灼感。
可隔着厚重麻木的痛感,能依稀察觉到谢清辞的指尖轻柔抚过,哥哥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让萧棣舒服的轻轻眯了眯眼眸。
谢清辞望着萧棣鞭伤纵横的背,手却轻轻打颤。
怒意,心疼,不平……种种情绪一齐涌上来,强自遏制才能压抑不爆发。
他甚至对父皇也生出了几分怨怼,父皇这顿鞭子,既不耽误自己瓦解勋贵,也借萧棣的血,缓了缓权贵们的怒意,岂不是一箭双雕?
权力倾轧,萧棣却血肉横飞,这又公平么?
上一世的萧棣暴戾,冷血,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父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再说……若不是为了自己,萧棣又岂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谢清辞强自按捺情绪,将药一一涂在那伤口上,萧棣只是安稳的趴俯着,一动不动任由谢清辞摆布,上身不着寸缕,肩背都尽数袒露着,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配上微垂的长睫,这模样,让人一望……就觉得乖巧怜惜。
除了新打出来的鞭伤,萧棣背上还有不少依稀可见的褪色疤痕,望去格外触目惊心。
谢清辞伸手,轻轻拂过其中一道微微的凸起。
“这是何时留下的?”
萧棣细细感受着哥哥的轻抚,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不愿放过,他想了半晌,才轻声开口:“时间久远,记不得了……”
他从小便受着父亲严苛的训练毒打,身上更是没一日不带伤的,又怎会记得这道疤痕的来历?
谢清辞默然。
这疤痕不算浅,若是常人,定然会将伤痕的来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样的伤口,只是萧棣身上众多伤中不起眼的一道痕迹。
才十六岁的少年,如同被风霜寒飚里长成的一棵树,上一世的自己只在一味的埋怨他的扭曲,却从未想过,它是如何艰难生长存活的。
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发胀,忙匆匆的上好了药,不忍再去看那布满伤口的背部。
这在此时,殿门外响起轻而有礼的三下叩门声。
随即,春柳的声音传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谢清辞一怔,忙起身走出去。
谢华严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对谢清辞比以往还要疼爱几分,那梦更是许久都没有机会再相信过。
谢华严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沉声开口道:“怎么?刚哭过?”
谢清辞摇了摇头。
“我看你眼圈泛红,像是刚哭过的模样。”谢华严顿了顿道:“还以为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清辞一怔。
哪里哭过,他分明只是……看了看萧棣的伤口而已啊。
“这儿是流云宫,若是有人在此处欺负我,那也太不会挑地方了。”
太子静静凝视谢清辞,心里浮起淡淡的欣慰。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向病弱的弟弟也开始变得沉着,这些时日在京郊收粮办事,也极为游刃有余。
再加上他的身份,也是谁都不敢欺负的模样了。
谢华严淡笑着道:“你能这么说我也放心了——萧棣呢?本宫找他聊几句。”
萧棣……
谢清辞耳根泛红,他总不能对哥哥说,萧棣此刻正躺在大殿中自己的床上吧?
谢清辞轻咳道:“大哥……寻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