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知行放下手里的保温杯，也朝楚印龙点点头，目光很快移向跟在楚印龙身后的江岛。

江岛看过去，与牧知行的视线甫一接触，就不自觉地直了直身体。

虽然，之前知道牧导也是本期飞行嘉宾的时候，诸尧就带着江岛好好了解过这位导演的生平和喜好，并补了他执导的所有电影。可到真正见面的这一刻，江岛才对牧知行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这个人，不好对付。

“是小岛吧？”牧知行笑着问，“你好，我是牧知行。”

“您好！”江岛立刻换上惊喜又敬畏的神色，“久……呃，久仰！”

见江岛一副手足无措又受宠若惊的表现，牧知行却笑着摇了摇头：“演技还不过关呐，小家伙。”

他年过五十，头发花白，这一声“小家伙”喊出来，丝毫不违和，还显得有点慈祥。

江岛微微一怔。

与牧导对视片刻，他也笑了。

“经纪人说，我应该对前辈敬畏点儿。”

既然骗不过对方犀利的眼睛，江岛索性也不装了：“但我看您也不凶，畏是畏不起来……不过您拍的电影和访谈我都看过，尊敬还是很尊敬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方才的局促烟消云散。

“哦？我的电影你都看过？”牧知行笑问，“最喜欢哪部？”

“最喜欢啊……”江岛想了想，回答，“《归巢》吧。”

听到这个回答，不仅牧知行惊讶了，就连楚印龙都诧异地看过来。

“真的假的？”牧知行瞥了楚印龙一眼，笑着问江岛，“别是为了哄我俩开心，专门挑我俩合作的电影说吧？”

“那倒没有，《寒枭》也是您和楚老师合作的，也是战争题材，我就不太能理解。”江岛直言直语，“但是《归巢》里……那些战争的场面……很真实，挺打动我的。”

牧知行的视线落在江岛脸上，沉默良久。

“小家伙，不老实。”最终，他笑着摇摇头，“你又没见过战争，怎么知道真实不真实？”

第15章 薛定谔的厨艺

听到牧导的质疑，江岛眨眨眼睛，笑了。

“就算没见过打仗……”他强辩道，“我也知道，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左右不了一场战争的胜负。虽然有时候，个别士兵能在战争里起到关键作用，但《寒枭》演得实在有点过分，那不是兵王，是神吧！”

“哈哈哈哈！”牧知行闻言大笑，“敢在我面前这么评价我电影的，除了几个老家伙，也就你了。”

江岛耸耸肩，完全没有在怕的。

“不过，你感觉倒是敏锐。”牧知行接着道，“《寒枭》是商业片，拍出来就是为了赚票房的，当然是观众喜欢看什么就怎么拍。《归巢》算是我的个人作品，不为了赚钱，甚至也不为了拿奖，只是喜欢这个本子，又幸运地遇到合适的演员，就拍了。”

“所以不卖座。”楚印龙补充，“情绪基调太绝望了。”

“我倒觉得，还不够绝望。”

江岛轻笑一声：“如果那两队兵一开始就是被牺牲的，是放出去的诱饵，他们去援救那座小城，其实只是为了引开敌军主力……最后没有人能活下来，包括城里的居民。”

“嘶……”牧导咧着嘴，一副牙疼的表情。

“那就成禁片了！”楚印龙无语，“你这都想的是什么？”

“更现实嘛。”江岛笑着回答。

默然半晌，楚印龙问牧导：“我怎么觉得小灰狼黑化都没他这么黑？”

牧知行哈哈大笑。

……

两小时后，汽车终于在一条稍显荒芜的街边停下。

江岛、楚印龙和牧知行三人被带进节目组租下的一处民居稍作休整。打理好造型和妆发之后，三人又被送上一辆小轿车，驶向蜿蜒崎岖的山路。

坐了二十分钟车，又换乘节目组准备的小船，横渡一片湖水，江岛才终于看到湖心岛屿上错落分布的那片村庄。

村庄码头口，已经有摄像等在那里准备跟拍了。

“你们这地方，怎么找到的？”牧知行敏捷得完全不像年过半百，第一个下船登岸，叹道，“好家伙，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啊？路都没通，还得坐船……”

跟来的节目组导演赶紧上前接过牧导的行李，腼腆笑道：“但是风景好，而且租地便宜。”

江岛拎着行李箱跳上岸，默默跟在牧导身后，一脸好奇地四下张望，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处岛屿落差不小，岛上有座不矮的山，可以看到石阶蜿蜒，房屋依山而上，还有炊烟升腾，明显是住着人的。看惯了书中描写的城市生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如此原生态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