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进入地下城之后一路跑着到了拍卖所，拍卖所倒是没有对奴隶进行刻意限制，毕竟有许多贵族出行喜欢带着奴隶同行。

拍卖所的人只当柳娘是谁家的奴隶，她跟着人流进到内场，此时舞台上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台上的主持人开始隆重的介绍起今晚的竞品，“相信各位客人已经期待多时！由我们奥斯男爵花费重金制造的稀有幼女BM，即将和大家见面了……”

整个舞台的色调变成了象征海洋的蔚蓝色，立体投影技术将会场变成了一个海底世界，连水流鱼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身临其境。

紧接着舞台中央，一个扇贝形的大水箱从升降台内缓缓露出，里面装满了海水，一条小型的人鱼蜷缩在水底，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而柳娘却只需要一眼。

“这条小型人鱼年龄不满七岁，正是发育阶段，还有足够的养成空间，将她调|教成客人您喜欢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种非常稀有的血统——”主持人推动水箱，里面的小型人鱼被晃得撞在箱壁上，不得已露出了脸，“是古老的拾遗人种族，长相非常的特别！”

她有一张和柳娘七分相似的面容，她是柳娘的孩子，蓁蓁。

“蓁蓁！蓁蓁！”柳娘泪如雨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台上跑去，可四周的杂音太吵，她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掉。

很快就有人将她拦住，用枪指着她的后背，“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否则我们将以扰乱拍卖就地将你击毙。”

柳娘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她的眼里现在只有她的女儿，她不顾一切的狂奔前进。

“喂！都叫你别过去了！”消音的枪打在柳娘的右腿上，她只是趔趄了一下，随后继续向前奔跑。

沉闷的枪声又打在了她的左肩上，可她已经到了舞台的边缘，和女儿重逢只差一步，“蓁蓁啊蓁蓁啊……”

又是一枪，击在了她的大腿上。

蓁蓁终于看到了向她跑来的女人，粗劣地布衣背后沾满了血，血液和泪珠顺着她跑来的方向，一路下坠。

“阿娘！阿娘啊！”蓁蓁用力的敲打玻璃，看见母亲的喜悦在一瞬间变成了悲痛欲绝，“阿娘别过来别过来啊！求求你不要再过来了阿娘……娘亲娘亲！”

一颗子弹隔空射穿了柳娘的胸膛，柳娘的脚步停在了距离蓁蓁半米外的位置，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隔着水箱望着里面痛哭流涕的女儿，费力的张了张嘴：“蓁……蓁……阿娘……来带……”

“你回……家……”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伸长了手，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水箱壁，她的女儿就在里面等着身为母亲的她来带她回家。

她现在来了。

柳娘向地上倒了下去，触碰水箱壁的手慢慢下滑，在壁上划出一条血红色的指痕，像是指引她们母女二人回家的路标。

“阿娘……”蓁蓁泣不成声。

奥斯男爵在舞台背后满脸嫌恶的收起□□，“射杀这种低贱的奴隶，浪费了本大人的子弹。”

“大人，尸体怎么处理？”

“剁碎了喂我的家……”

“哦不！”

舞台上传来主持人的惊呼，奥斯一把掀开幕布走到台前，水里的人鱼疯狂的用身体撞击水箱，不规则的水箱很快发生了倾斜。

奥斯怒吼：“不能让她从水里出来！”

水箱倒在地上碎成了两半，蓁蓁从缺口里爬出来，浑身抽搐的靠近柳娘的尸体。

“快拿新的海水和水缸来赶快！”

她小小的身体像只卷曲的毛毛虫一样，匍匐着在地上爬行，脆弱的皮肤被地面摩擦出了无数条血痕。

她努力钻进柳娘的怀里，拼命感受母亲胸脯里最后的一点体温，“娘亲……”

蓁蓁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停止了痛苦的抽搐。

第9章 逝者礼

“阿娘，你再给我讲一遍织女的故事吧！”蓁蓁钻到娘亲的织布机下，靠在娘亲的膝盖上，满眼期待的说。

柳娘忙着赶工，“你都听了多少回了，怎么老是听不腻啊？”

“因为我想过七月七嘛阿娘！”蓁蓁摇头晃脑的背着母亲一字一句教给她的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这说的就是阿娘对不对？每天都在织布！”

柳娘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阿娘我可没有织女那么好看。”

“怎么会呢，阿娘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看的！”蓁蓁抱着母亲埋头撒娇，“我在翻画册的时候看到了织女的画像，她穿着很好看的罗裙，梳着很好看的发髻，然后在天空上飞呀飞，飞到了一颗星星上……”

“阿娘，你也给我做一身和织女一样的罗裙吧！”蓁蓁突发奇想，“然后再给我梳一个和织女一样的发髻，那样我就能飞到星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