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胡说。”祁嘉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红了耳朵，“再说你别总把我当小朋友，我前几天已经满二十岁了，根本不小了好吗？”

“对，你没有胡说，你只是误会了而已。”喻秋言在被茶水呛到中缓过神来，“陆星程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比想象中要难受一些。难道这就是拆cp的感觉？喻秋言在心里默默地想。

“不，我喜欢你。”一旁的陆星程忽然道。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喻秋言身上，一开口再次让他愣在当场。仿佛无数五彩缤纷的烟火在这刹那绽放，将这暗夜的星空全部点亮。

喻秋言觉得大概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确定的问：“你刚刚说，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陆星程紧紧盯着他，还特意放满了语速，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喻秋言下意识否定道。

陆星程之前说过自己在高中时就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呢？这是喻秋言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

这并不是他妄自菲薄，毕竟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他们俩就是大家眼中争锋相对的死对头。他每天以整蛊陆星程为乐，而陆星程呢，事事都要压他一头。每天逼着他去做各种不愿意做的事，就连作业也从不借给他抄。

高二那年俩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又因为他期末缺考一门而降到冰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后者脸皮去求和，没想到陆星程第二天却没在学校出现。

他从老师那听到了陆星程父母车祸双双去世的消息，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他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过华灯初上的大街，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看着他走回了家。

他蹲在陆星程家楼下的小花园里，还被蚊子咬了满腿的包。没过多久陆星程下楼来，他又一路跟着到了他家旁边不远的公园里。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陆星程的眼泪，喻秋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陪着他在公园的长凳上坐到天明。

进入高三之后，学校一连串召开了好几次高考动员大会，班上的学习氛围忽然变得强烈起来。他担心自己影响陆星程的学习，也渐渐不上赶着往人面凑了。

后来喻氏集团因为引发重大事故宣告破产，喻世成也因为那场事故去世。他已经不太记得那混乱的一个月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每天都浑浑噩噩。

只要一踏出门就会有记者迎上来问东问西，遇难者家属的哭声在他耳边挥之不去。葬礼过后，他外公把他带回了M国，两个人甚至连再见也没好好说过。

喻秋言在过往的记忆中，寻找着陆星程有可能喜欢自己的脉络。似乎用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这种玩笑跟我开开就得了，换做别人可能就当真了。”他说完状似洒脱地拍了拍陆星程的肩。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真呢？”陆星程问。

“我？其实男生之间开这种玩笑挺正常的，这话我跟林宣还有王旭也说过，哈哈。”但都只是抱着打闹和互损的心态，可对象换成了陆星程，让他一时间不能坦然面对，只能用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什么时候？”陆星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对面的祁嘉恒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

“应该是大学的时候吧。”林宣将喻秋言的慌乱看在眼里，转过头又看到祁嘉恒委屈巴巴的表情：“都说了是开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我就不会跟别人开这样的玩笑。”祁嘉恒瓮声瓮气。

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包间门被打开，鱼贯而入的服务生端着精美的菜式，一时间，食物的香气充斥了整个房间。

祁嘉恒倒是挺没心没肺，搅乱了一池春水之后吃着美食十分高兴。尝到好吃的菜还一定要给林宣夹一点，没一会儿就在对方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被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子照顾，林宣面上一热：“好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喻秋言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想到祁嘉恒刚才说自己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陆星程分明也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想到这，他一时间又陷入无比忐忑的境地，刚才分明还饿着，现在忽然间没了动筷子的欲望。

一块水煮牛肉被放在了他的碗里，牛肉表面包裹着一层油亮亮的红，辛辣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先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陆星程面上无波无澜，倒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果然是在开玩笑吗？喻秋言呼出一口气，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因为心里各种纷乱的情绪，导致他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