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地抬起头，“不行的。”她现在很想去瑜书身边，心里很不安，好像他会离开，再也不出现一样。

果然是这样，他想，心里有些不悦，“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她焦急地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像要哭出来了。忽然，她站起身，想不通的事情好像全都想明白了。她一直在担心瑜书会离开，却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能做的事明明那么多。他的命令，是什么命令，她为什么要听，为什么她要一直呆在宫里，什么是妃子，那不是她的名字，她想呆的地方，仅仅是瑜书的身边罢了。她握紧手，深吸一口气，转身猛地冲出屋外，她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瑾泽愣在那里，待回过神时，心里又气又急。她要去哪里，他当然清楚，可是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她一下子变了样，是什么人跟她说了什么？他想到了瑜书，能影响到她的人，就只有他和青童，青童一直在她左右，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什么的。他一直讨厌瑜书，未及细想，就把所有的过错归于瑜书身上。

舒舒的确是去找瑜书了，她跑进他的房间，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原来他还在，并没有离开，她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扬起嘴角。

“怎么了？”瑜书关切地问，忽然又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看着她，“娘娘这么早过来，有什么吩咐，皇上呢，没有一起来吗？”

“我想见你，很想很想。我们一起从宫里出去吧。”她认真地说，坚定地看着他。

瑜书微愣，半晌，轻轻摇头，“娘娘……还请自重。”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你不想离开吗？为什么，你根本不喜欢这里呀，我感觉得到的。”

“人生在世，哪能随着自己喜欢过活呢。”他黯然说，“你多少也该懂事一些了。”

她急得红了眼，仍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出于她不知道的原因，他不想走，或者是不想让她带他走，不想让她跟在身边。他不要她了，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快涌出泪来。外面，响起脚步声，震动了她眼中的水光，她着急地看着他，无奈地转身，翻墙而去。

“舒舒呢？”瑾泽带着卫队进屋，四下一看没见到舒舒不禁懊恼。

“她刚翻墙走了。”瑜书平静地说。

“她？”瑾泽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她，是当今的舒妃娘娘。来人，把他关进天牢。朕要重重治他的罪。”

瑜书低下头，嘴角微微勾着，没有行礼，也没有呼冤。他从舒舒进屋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猜到最后他能避过这一劫。发生太多的事，种种的苦涩挂在生命中，压得他双肩生疼，他想，在没有尝尽所有苦之前，他大概是死不了的，人生还有很多磨难在等他，即使他的心已经麻木了，灾难也不会放过他。舒舒，也许是他的灾难之一吧。

不远处，青童漠然看着他们把瑜书带走，他并不同情他，但是他会去救他，因为这是舒舒的愿望。把世间的事教给她，果然是错的，她的种种表现，像平常人一般。原本在他眼中如玉石般坚硬的生命，忽然变得纤弱，她作为仙家的灵气正在消失，也许，她会变成真正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归处又在哪里呢。

她不想碰到瑾泽，所以选择了逃开。心里非常地害怕，周围知道却不告诉她真相的人让她害怕，把所有的事当成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她害怕，他们的自私让她害怕，她依赖的青童不能时时护着她，她想要保护的瑜书也许会不要她。她到底要怎么办，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去想，找个角落，安静地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

在宫里跑了很久，她终是没能离开。她想要呆在瑜书身边。如果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好了，她想，又觉得可耻，她做了会让瑜书讨厌的事。跳进一个院子，她停了下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跑着进来还是飞着进来，总感觉身体很累。这个院子，带着一种让她平静下来的香气，她转头一看，发现厅前放着一个很大的香坛，里面燃着的檀香让她精神一振。

“谁如此大胆，敢闯进国师府。”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内堂响起。

舒舒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想了许久却没有印象，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有很多事都忘记了。以前一下子能记住的事，现在要用很久的时间才行，她想，一定是自己变笨了。

屋里走出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身华丽的道服全无出家人的质朴，不过他走路的样子，倒有几分仙家风范。看到舒舒，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你总算来了，想清楚了吗，要怎么才能为我守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