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169)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登州距离京城已然不算远,初听闻风声,京中人人自危,是战是和久争不下。

期“1{铃}午扒扒:午九铃/整:文{

新党主战,旧党主和。整日要把崇政殿的屋顶吵翻。

一派清明的书房内,梅言聿讲完了今日的内容,突然问:“官家觉得该是战是和?”

正奋力理解书中文字的官家纠结的皱起眉,想起父亲曾告诫他的话来。手中的毛笔握的出汗,最后不解般反问:“老师觉得呢?”

在崇政殿的时候,谁都说了几句话,唯独这人沉默不语。

他紧紧盯着对方神情,恐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然后便错失了揣摩的机会。

梅言聿端坐在木椅上,目光里是和惠宗有几分相像的脸。他站起身略拱手万分怀念的说了句无头无尾的话。

“臣许久未尝过故乡的苦根菜了。”

官家哑然失语。

苦根菜是芜州独有,梅言聿是地地道道的芜州人。但这个州府已经被大行的铁蹄占据了。

故乡不再属于大衡,梅言聿就算再如何想念也吃不到苦根菜。又或许他怀念的不是那道菜,而是那片属于衡朝的土地。

第二日,官家一反常态,不再默默听着朝臣互喷口水。而是下了继位以来第一道诏令,却足以轰动整个朝堂。

调集所有兵力,务必要把大行的铁蹄按死在登州。

听闻诏令,所有人都清楚,这是破釜沉舟,事关衡朝生死。

陆仕觉当即大声训斥官家被新党蒙蔽,而后愤然甩袖离去。

衡朝能打么?能,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衡朝不能打么?不能,因为百姓真的消耗不起了。无论胜败,最后苦的都是他们。

隆冬之际,已经不问朝堂事的刘翰秋站在廊下,任凭家仆给他添了披风。

“家主在等人么?”家仆随口问了句。

刘翰秋视线定定落在门前,闻言呢喃,“是啊。等登州的人……”

他在等来京城传登州战况的人。

年关刚过,满朝文武就等来了那个人。只不过是满身血迹爬进崇政殿内,吊着一口气哭嚎着带来了登州一役全军覆没的消息。

王平战死,知州沈节和通判顾擎相继殉城。

数不清的守军用他们的命暂且拖延了大行的铁蹄,虽是胜了,却是惨胜。

继续战还是讲和这样的问题又被搬到了台面上。圣驾南下苟且偷安么?俨然新旧党都做不出这种有辱尊严的事。

陆仕觉上劄子痛斥裴潋等人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官家要远离佞臣小人,且把登州一役也怪罪到了新党头上。

“臣请官家革裴潋,陈君琮,宋遗青等职务,以还朝堂清明!”

衡朝无论哪个皇帝,都很怕朝臣结党营私。陆仕觉参的这本是下了决心摁灭新党。

裴潋也跟着出列道:“中书大人既说裴某结党营私,且不知可有物证?毕竟血口喷人向来简单。”

“大衡国库,户部,吏部等均在三司掌控之下,此等‘庞然大物’历来未有。决策之权渐渐都被夺了去,视中书省于无物。”

多年怒火一朝全部宣泄,陆仕觉说的愈发面红耳赤,“粮食银钱害的宁州百姓成了胡载学案板上的鱼肉,使苦民更苦,饿浮遍野。”

“登州阵亡二十余万将士,倾尽大衡兵力。裴大人可有想过那些人的妻子儿女?!”

说到激动之处,陆仕觉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纸张甩向裴潋。

寒风带着化雪的冷意涌进崇政殿内,把纸张“呼啦啦”吹散,在裴潋眼前不断下落。

那些纸上密密麻麻的皆是登州阵亡将士的名姓。他手脚发麻动弹不得,罕见地失了言语。

裴潋极少饮酒,要饮也只是浅尝辄止,不喜沉醉。可他当晚回府便醉了一回。

与旁人耍着酒疯不同,裴潋是静静坐在那里,不吵不闹,乍一看和平日无异,唯独身上浓重的酒气出卖了他。

宋遗青走上前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放在桌案上。

“喝多了伤身。”

他明白朝堂争执时,裴潋并非无法为自己辩驳,只是对着为大衡捐躯的将士们的名姓无颜开口。

外面的风隔着窗子凄厉呼嚎。裴潋本醺的神智有些不清晰了,闻声忽然翻身起来喊着家仆。

他喊的急,家仆匆忙赶到便听他道:“去在门前挂盏灯,别熄了。”

“啊?”

这都快半夜了,又没人出府,家仆摸不着头脑。

裴潋又踉跄着扶着桌案跌坐在榻上,垂着脑袋自言自语,“风大雪深,他们会找不到回乡的路。”

家仆蓦地红了眼眶,应声下去了。

宋遗青要扶他去消酒,结果反被人就着坐着的姿势搂住了腰。

“阿迟……”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