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春酒(美食)(31)

作者:斜栀 阅读记录

林绣笑笑,自古诗词描写里,儿童的娱乐活动总是不缺的,什么挑促织的、扑黄蝶的、捉柳花、弄钓舟的。

可她摆摊这几天却发现,开蒙以后日日有功课要学,像这两孩子这么心大的可少了。

林绣感慨着,送他俩一人一杯杨梅露,就当是电影院标配的可乐爆米花。

不过说来,这“中国影子”比电影还早了一千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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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坐定,好戏开锣。

匠人呐喊一声,便是开场。灯瞬间熄了,只剩那半透明幕布还亮着。

正所谓“叠玉千丝似鬼工,剪罗万眼人力穷。”头戴金箍身穿草裙的大圣,身量细长的妖女,慈眉善目打坐的和尚皆在他手提的那根细线下活过来,叫人目不暇接。

匠人既唱男腔又唱女腔,声音时而浑厚时而尖细。

他一边操纵着一边留意台下,该在哪个点传来叫好声。

旁边的老先生边看边鼓掌,激动地细瘦脸都瞪出青筋来。一会又神情哀颓,悄然抹泪。

阿杏悄悄扯扯春生的袖子,“春生哥,你能看懂吗?”

她个子小,就是努力伸长脖子也还是看得模糊。

春生滋滋吸着杨梅露,吃得正起劲,说话含混不清,“不就是猴子打架嘛。”

他最喜欢塞一大把爆米花到嘴里,就像攒了很久的瓜子仁一样,充盈口腔的香气久久不散。

不知不觉间爆米花下得特别快,他边吃边后悔为什么不直接买三袋。

不一会手里纸包见空,他伸手到最下面去掏细小的碎渣子,却逮住只贼手。

“你怎么偷我吃的。”春生小声嚷嚷着,气得快从座位上跳起来。

旁边有人扭回头,老头忙示意他住口。

“我也不知道手怎么就伸进去了。”他只记得自己看得入迷,情难自禁,然后嘴里就多了什么。

春生“哼”了一声,不想理会。

过一会老头又捅捅他,“实在是太香了。”

看这小孩不为所动,老头利诱改成威胁,“分我一点,不然告诉姜夫子你们不温书,偷跑出来玩。”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春生气急,把袋子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就在夫子学堂门口,想吃自己买。”

没过多久,姓宋的老头果然也买来一包。他一个个捏着慢嚼细品,好不畅快。春生有苦不能言,从他纸袋里顺了两大把吃起来。

好香的味道。

四周响起一片吞口水的声音。

一声锣响,灯光亮起来,台下“嘎吱嘎吱”声也停了。

这几日不知为何,看皮影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一个剧场都坐不下,尤其还有好多小孩子也来凑热闹。

匠人边收拾影人儿,边心中思忖着,是不是该把剧目改得童趣一点。

待客散收场时,座位上只剩一股甜香。

他顺手捞到一个小孩,“敢问您吃的什么?”

春生把从老头那儿顺来的半兜紧紧抓在怀里。看他是刚才那耍皮影戏的,才放心了些,忍痛抓住几粒放到他手心上。

甜甜脆脆,嚼起来有点微苦,他吃着好,又忙追问是哪家铺子买的什么吃食。

直到走出这瓦舍,春生还是犯迷糊。

怎么人人都想吃我的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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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吹得铜瓶与珠帘齐响,帘外入眼皆苍翠。宋志孟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爆米花边饮边谈。

姜文卿正在书房里挥毫,闻言不禁皱了脸。

他下笔动作不停,从鼻孔里冷哼道,“小童耽于食欲,难成大器。”

宋志孟总觉得他在拐着弯骂自己,咳嗽一声岔开话题,“不得不说,滋味极好。”

写完这行字,姜文卿直起身来歇息,又问他书堂之事。

宋志孟叹了一声,弟子们年纪大些,到底懂事。只是他最近为女子入学之事实在发愁。

“女子入学?”他很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短见者只见不出闺阁,远见者深察昭旷之原。”宋志孟给他个白眼,又吃起玉米花来,“没想到你老头也是个老顽固。”

“女子不能科举,岂不耽误青春。况且若有风言风语,你可担待的起?”

宋志孟看他一脸严肃,索性放下爆米花在他耳边道,“我隐隐听仲生透的风,最近可宽松多了。不知是不是那位的意思,朝中有人也在推进。”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蘸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江字。

姜文卿笑着摇头,“吃力不讨好的事还真有人干。”

一篇赋正写到“鱼游茭塘”几字,他不禁馋起宋老头手里的玉茭花来。

“给我留点。”一个想要,一个不给,推让间爆米花撒了一地,让宋老头心疼地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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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照隐入山峦,街上玩的小孩子们都被各自大人唤走,回家等着热饭菜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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