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尘轻触她的眼眸，这是他熟悉的眼神，是属于嘉嘉的眼神，可他没想到Zero会在那样的时刻做到这一步。

“那段时日，我也不知道，一直处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我神智清醒后看到这双眼睛也吓呆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甚至怀疑不是自己，你知道的，我的面容还是有一点变化，是伤后修复半年才恢复到自然的地步。”

“医生告诉我，我得到志愿者捐献的眼睛，我很感激对方但是找不到人，那时候他还没找到能配型的眼睛，一直住在医院里，我在寻找捐献者时看到了他，后来询问了黎老头子，他把什么都告诉了我。”

黎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她对Zero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最初，她感激他依靠他，他是她的救星，后来他强迫她走入黑暗的地狱，毫不留情地让她双手沾染鲜血，她怨恨畏惧他。

再后来知道在夜枭中知道了他曾经惨痛的经历，又觉得怜惜，不再恨他逼迫她残害他人，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逼迫她心狠，从一开始的怨恨惊慌变得和他一样冷漠。

她做的比他更好，她开始能够驾驭两面性的生活，恶魔与天使转换，没有人发现她的秘密，知道的人，要么和她一样堕落，要么早已经死了。

面具戴久了，就变成了习惯。

再后来，她发现他总是在暗处盯着她，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好像无处不在，他开始对她说，她属于他，他开始付诸行动，有两次与她一起出任务的人，因为调笑她两句，没两个时辰，尸体就被分解成尸块送到她面前，他恐吓她，逼迫她，几次险些死在他手中。

他喜欢征服别人，征服不了就毁掉，她太了解他了，一开始那些微的感激随着太多的刀剑相向消磨殆尽。

第540章 笨蛋

悲剧是什么？把最美好的东西在你面前撕碎。

Zero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身处黑暗的人，她是被他拉入地狱的人，可她不喜欢血腥阴暗的生活，她追逐光明。

每个人都一样，喜欢温暖的东西，她只想摆脱黑暗，Zero想要的是她与他一起共赴黑暗。

夜枭，是属于黑暗的，可她却向往黎明。

Zero说，是他最先遇到她，在她还没有爱上陆逸尘的时候。

他说的没错。

在她感激他的时候，他却将她毫不留情地摁入死亡的深渊，他利用她，把她当做利用工具，他想打磨出最锋利称手的武器，而她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不会去管她多么挣扎抗拒。

是Zero在她最绝望时把她拉出深渊，可他拉起她，却是为了把她推入炼狱。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其实早就对生存失去了希望，也是这时候，是她哥哥在一旁安抚她。

他不知道她的痛苦，却倾尽一切的给了她所有的温柔，两年时间里，他细致入微，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生活，她毫无招架之力。

沉沦的太深，最后收场才愈发惨烈，若是她比他先一步回到这一世，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避开他和Zero

她会躲开那次劫持事件，就不会和Zero有任何交集。

如果，她不去机场接哥哥……

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Zero还是出现了，她哥哥比她早回来三年，他回来完成了她前生想要的生活。

她醒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变了，哥哥变成了她孩子的爸爸，Zero为了救她把眼睛给她。

“我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决定替他完成那一次的任务，却在当时发现他已经在执行任务，但人却重伤被困，我若是不救，他肯定会死在烽皇酒店之中。”

她救了他的命，还清他给她眼睛的人情，若是这件事不解决，她一辈子无法安宁，每次照镜子都会不安心。

可没想到，她这么做了，他却再一次找上门。

“笨蛋。”陆逸尘低低轻斥，拇指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微狭的眸神情变幻。“你是不再欠他人情，可他不会这么想。”

他亲昵的吮她甜美的唇瓣，恨不能把人揉进骨子里。

Zero本来就心思不纯，一直纠缠嘉嘉，他为了嘉嘉连眼睛都能放弃，这样的执念让他不安。

Zero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就证明他是不会因为嘉嘉刻意与他撇开关系就真的不找她，嘉嘉不想白白接受他的馈赠，因此冒险救他性命，这种事若是换在自己身上，他只会兴奋，拥有名正言顺夺回她的理由。

这是男人的理由，说不清楚。

很多事情，当发生的时候就撇不开，在嘉嘉移植了Zero眼睛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

陆逸尘想着就咬牙切齿，嘉嘉是被Zero带走，导致事故发生，结果Zero在嘉嘉受了这么大的罪之后又跑去舍眼相救，搞得嘉嘉反而反过来觉得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