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连串的炮竹烟花声吵醒了颜也。

夜空中散开的烟花，将这方院子照亮，颜也抬头仰望，原来这个时候，也有这么漂亮的烟花啊。

看来外面很热闹的样子，而这院子依旧冷清。

怀里滚烫炙热的汤婆子只剩下了余温。

颜也唤了婢女，重新换了个汤婆子。“顾溪午还没有回来吗？”

来的丫头低眉垂眼的回答道？：“大人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歇在宫里的。”

所以，今年也是如此吗？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一会。”颜也接过新的汤婆子，低垂着眉眼，满脸失落。

热闹的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落白色雪花。

颜也坐在院子里的石椅，趴在石桌上翻着画册，摩挲着画册里的人。

和汤婆子一起端上来的点心已然凉透，而架在炉子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让这个寒夜不至于太过于冷清。

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之后了，顾溪午还没有回来，颜也失落的趴在石桌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屋睡觉了。

“你还没歇息？”期待已久的男声响起。

颜也惊喜的抬起头，确定来人不是自己的幻觉，立马起身小炮到顾溪午的面前。

“你怎么才回来啊。”委屈巴巴的小奶音，听得人都苏了，就是顾溪午这个不解风情的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我都等了你好久了。”见顾溪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更委屈了。“都快快要以为你不回来了。”

等不到顾溪午的抱抱，颜也就主动扑在顾溪午的怀里，抓起他的手掌，被冻得像块冰一样。

下人们都认为顾溪午会像往年一般，留在宫里，并未帮他烧火墙。

颜也立刻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中，拉着他赶紧进到自己的屋子里。

顾溪午的视线落在二人交叠的手上，她莹白温暖的手，同他冰冷且满是冻疮痕迹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又进入了自我鄙夷的暗示里，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可是颜也死死的抓住他，不让他挣脱。

逐渐被温暖侵蚀的他，到最后，鬼使神差的屈服于颜也，不再挣脱，甚至主动扣住了颜也的手。

感受到顾溪午的变化，她拉着顾溪午的手也变成了十指相扣，走在前面，背对着顾溪午的颜也，露出了得逞又满意的笑容。

顾溪午原本确实是不打算回来的，在准备歇下的前一刻，想起了那天早上出门时，一向要睡到日上三竿的颜也难得起了个大早，揉着惺忪的睡眼，只为了向他交代。

“除夕夜的时候，你要记得要早点回来和我一起守岁哦。”

想起她，就鬼神神差的回来了。

屋外，寒风刺骨，漫天的雪纷飞不停。

屋内，炉子里的燃烧着的碳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踏进这被热气包裹的屋子，驱散了顾溪午身上带来的寒气。

“喏！这个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接过颜也的册子，翻了几页。

这样的画风是他从未见过的，但画上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都是他。

连顾溪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抬眸偷偷看一眼顾溪午，颜也抿着唇，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双颊两边浮现淡淡的红晕。

可惜他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不然差点就要沉醉在颜也编织的情爱中。

顾溪午从始至终都在否定颜也是真心喜欢自己，他更愿意相信颜也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讨好他。

谁会喜欢一个残缺的人呢？

“你心悦我？”顾溪午的语气里带着嘲弄。

“这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颜也没有听出顾溪午语气的不对。

“你心悦我什么呢！”他慢条斯理的问，眼里有瞬间的茫然。

想不通，所以留下她，想要寻求答案。

但他不仅没有答案，而她对他的影响却越来越大。

在这一刻，他决定，得到了答案之后，便将她杀了，他不想自己有弱点。

对于顾溪午提出的问题，颜也是真的认真的在思考。

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深究过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追着顾溪午跑，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呢！喜欢到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就非要认定是他。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一眼心动，到后来他救她，收留她，为她出头。

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或仅仅是因为吊桥效应，这些都好像不重要。

只是因为他在那个时间出现了，又刚好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想象。

认定他，也只不过是在面对他和面对其他男人的时候，心里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想通了，蹙着的眉头舒展开，眼神也变得坚定。“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对上顾溪午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表示自己喜欢他这件事情，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