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我上回那么一大包才几块钱，比商场里买的化妆品便宜多了。”季雪故意夸张道。

徐红梅乐了，“那成，回头你给嫂子弄。”

“嗯。”季雪满口应下。

晚上，徐老太留在季家，跟以往一样，跟季雪睡。

季雪其实不习惯跟人睡的。但是，季家就那么大地儿，实在没多余的地方了。

而且，老人家觉少，季雪跑了一整天，困了，老人家还像是没倒好时差，兴奋的很。

拉着季雪就说啊说的。

说到了季雪的亲事，将夏和平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说，以后让她二儿子在省城给季雪找个条件好的，最好能吃公家饭的。

季雪笑着答应，“好，要麻烦二哥了。”

“麻烦啥，他这当哥的，应该的。咱找比那夏红平好一百倍的。”徐老太道。

季雪失笑，“是夏和平，婶子。”

“管他什么平，咱都不要了。”徐老太道。

季雪点头，“对，蹬了他。”

之后，徐老太又聊到了过去。

聊他们那时候的苦。

季雪倒是第一次听，不过，原身记忆里，起码听了百八十回了。

小时候，徐老太一来，晚上带着季雪睡，就会跟她讲些过去的事，还有鬼故事什么的。

那时的季雪特别爱听。

现在的季雪，很新奇。

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

安静如水的夜晚，有月光从窗台照进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淡青色的光。

她依偎在一个老人边上，听着她慢悠悠的述说着过去的往事。

不知怎地，徐老太就提到了季雪小时候的事。

“你啊，出生的第一天，就被抱到你嫂子那里，吃的第一口奶，也是你嫂子的。”

季雪突然就湿了眼眶。

徐老太继续道，“我那时过来给你嫂子赶月子，看你和季刚一人一边吃着奶，那样子真招人疼。我当时还想着，反正旁人也不知道，干脆让你嫂子直接认你做闺女，就当生了个双棒儿。

这样，你也有爹娘疼。”

“是啊，那最后怎么？”季雪觉得吧，抛去伦理，对孩子来说，这样挺好。

没有爹娘的孩子，苦啊。

而且，季建军和徐红梅这对兄嫂，也的确是将原身当亲生女儿来对待的。

徐老太一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祥的道，“你嫂子不同意呗。她说啊，她婆婆，也就是你亲妈，搭上了性命才生了你，她不能这样做。

她说，你亲妈就只有一个。她永远是你的嫂子。”

“呃……”季雪喉咙突然像堵了什么，涩涩的。

徐老太又道，“后来，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再说她了。要不，你现在也跟季刚他们一样，该喊我姥姥了呢。”

徐老太最馋小孩了。

她这一生，其实一共生了七个，三个夭折了，留下了四个。

但是吧，四个孩子，除了徐红梅生了三个带把的外孙，徐红磊去年才添了儿子，另外两个都没孩子。

老大徐红军因为身体残疾，从三线回来，就一直没成过家，孤家寡人的过了小半辈子，徐老太是不指望他还能给自己生孙子了。

老四徐红英，也不知道咋的，当年标标致致的姑娘，跟她姐徐红梅一样的好看，嫁了个厂里的小领导，自己也是厂幼儿园上班，原以为日子过的最好，谁料，她结婚十来年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药都不知吃了多少，整个人都吃干巴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

这两年，夫妻俩似乎也放弃了，打算领养个孩子。

所以，徐老太现在可馋孙子外孙了。

季雪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姥姥，婶子，那都是个称呼而已。反正，您老是我的亲人就是了。”

“就你这小嘴甜。”徐老太听了心里很受用。

又闲聊了会，季雪才来了精神呢，正想八卦八卦，就听见了徐老太的鼾声。

老人家前一秒还说着话，后一秒就睡着打鼾了。

季雪满头黑线。

帮着将薄被往上盖了盖，然后，躺好，也闭上了眼睛，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徐老太要回家。

家里就大儿子，这一年多没在家，觉得家里实在弄的不像话，她要回去收拾收拾。

正好，季雪现在失业在家，就和徐红梅一起，送老太太回家。

徐家老宅也不远，不过，离着几条街而已，三人直接走着就过去了。

徐家那胡同口，就支棱着一个破旧的报摊，有个拄拐的汉子，正在往摊上摆着各样书籍。

“哥。”徐红梅扶着徐老太，老远的就喊了一声。

徐红军回头，看见三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开始摆弄他的摊子。